陈南山冷喝一声:“将她带下去,签字按印画押。”立刻有捕快将叶嬷嬷拖走,少夫人放声大哭。李嬷嬷跪坐在地,一声不吭。陈南山却不问她,拍了拍折扇,问在场的大夫:“哪位来给老夫人扎一针,若还不醒,再试试灌大粪吧。”周老爷噗通一声跪倒,膝行过去,一个耳光甩在李嬷嬷脸上:“李嬷嬷,你还做了什么?”李嬷嬷挨了一个巴掌,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对周老夫人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之后才低声认罪:“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嗯,从李昱白进翁小民的土杂院说起。
那间臭烘烘的土杂院就是猴戏班拍花子的落脚点。
翁小民的邻居,曾看见一辆加长的牛车进了这个土杂院,但深居浅出,没人看见牛车的主人。
土杂院的枯井下,死的就是翁小民担金汁的二叔,死亡时间正是牛车进院子那一天。
热心邻居告诉捕快,这个翁小民有个姘头何婆子,在首富周府老夫人房里做事,时常会给翁小民送些别人没见过的精巧吃食,翁小民炫耀过不止一次。
“巧了,我们才查到何婆子,何婆子就死了,”陈南山说,“这不是送上门的线索和证据么?”
“你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这个时候动手,不就是害怕三平道长将小小姐治好么?”
“你们越害怕越好,所以知县大人特意在众人面前支持三平道长,好逼得你们自乱阵脚。”
陈南山笑着问叶嬷嬷:“真奇怪,你明知道何婆子是被杀人灭口的,怎么就以为自己不会同样被灭口呢?”
叶嬷嬷抖得像破筛子。
“哎呦,黑心银子是不好拿的,”陈南山连声叹息,“你家炕下的铜钱、银子、还有金戒指等等,折算下来也不过一千来贯,却买了你家十口人的命,命真贱啊……”
叶嬷嬷跪着重重的磕下头去:“大人,跟奴儿孙没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饶命啊……”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得知县大人下决断。”
“奴都说,是李嬷嬷让奴把小小姐带到寿宴上,也是李嬷嬷让奴买的砒霜,但何婆子不是奴杀的,奴只是将砒霜放在小小姐要喝的药里。”
“那小道士说,药是给小小姐活命用的,小小姐本来也活不成了……”
少夫人愤怒地扑过来:“我就说要打杀了她,她前几日将芸儿带出东院,如今又要下毒……”
陈南山冷喝一声:“将她带下去,签字按印画押。”
立刻有捕快将叶嬷嬷拖走,少夫人放声大哭。
李嬷嬷跪坐在地,一声不吭。
陈南山却不问她,拍了拍折扇,问在场的大夫:“哪位来给老夫人扎一针,若还不醒,再试试灌大粪吧。”
周老爷噗通一声跪倒,膝行过去,一个耳光甩在李嬷嬷脸上:“李嬷嬷,你还做了什么?”
李嬷嬷挨了一个巴掌,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对周老夫人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之后才低声认罪:“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哦,你做了什么?”陈南山饶有兴致地问,“说来听听。”
“小小姐出生时,有游方和尚说小小姐是旺家旺财的莲花童子命,她还在少夫人肚子里,大少爷就中了秀才,她出生没多久,老爷做生意又发了笔大财。”
“老奴着实羡慕得紧,所以想把小小姐偷回家里做童养媳,奴老家就在周家祖宅边上。”
“所以奴买通了何婆子,她姘头是干拍花子的,趁老爷给老夫人办寿宴人多眼杂动的手。”
“哪里知道大少爷反应这么快,一说孩子不见了,大少爷就找到了来赴宴的县衙师爷,孩子刚出府,县衙不但关了几个城门,还封锁了其他城门。”
“满城的人都在为了三百贯赏钱而找人。”
“奴怕得很,想让何婆子告诉她姘头把孩子还回来,谁知……谁知他姘头居然,他居然……将小小姐做成了猴子……”
少夫人哭得起不了身,差点再度晕厥。
“这一切,奴的家人分毫不知,老夫人也半点不知,是奴罪孽深重,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少夫人,更对不起小小姐……”
老夫人悠悠醒转,又愤怒又伤心,挣扎着也给了她一耳光:“你糊涂啊……”
陈南山:“这么说起来,老夫人也被你蒙骗了?”
“是,老奴错了。”
“那你为何要毒害小小姐?”
“老奴怕她在何婆子的姘头那听到了什么,又怕她真被这道士治好了……”
老夫人痛苦万分:“芸儿啊……”
“不错,继续编,”陈南山点点头,“这个锅编得又大又圆啊。”
“叶嬷嬷也是贪心,奴假托老夫人的名义告诉她,小小姐如今的存在对周府来说是奇耻大辱,反正早晚活不了,不如推在小道士身上。”
“她便又收了一回钱……”
李嬷嬷说着说着,突然起身,飞快地去抢捕快手里的药碗。
众人猝不及防,竟让她咕嘟几口将药吃了个干净。
“快,快灌大粪催吐。”
“别让她死了……”
而李嬷嬷望着周老夫人,殷切地说:“老夫人,对不住,连累了您……都是我老奴干的,旁人不知……”
没一会,她往地上一软,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