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快要疯了,无论她如何撒泼,如何威逼利诱,陆驰跃都跟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开着车。“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直至最后,她的声线都沙哑了。只能一路上呢喃着这句话。很快,和鸣村到了。和鸣村大队长站在拖拉机旁,不停张望着。车缓缓停下,陆驰跃给方清松绑,低声道:“去了村里要积极劳动,不要再做偷奸耍滑的事了。”方清抬眸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无悲无喜。宛如一尊泥菩萨一般毫无生机。
方清如坠冰窖,整个人仿佛被冻成了冰块一动不动。
良久,方清才手脚发软地打开房门。
客厅的三人循声望来。
室内的气氛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方清直直注视着他们半响,眼中渐渐通红,嗓音哀诉:“爸、妈……你们真的……要把我送走吗?”
方母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名声坏了,送你走是为你好。”
一颗心缓缓沉入深渊。
方清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用极轻的语调说着:“如果……我去乡下会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父母打断了。
他们依旧以为方清在闹脾气,神色不耐:“好了好了,方清,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谎话都编的出!”
方清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
她几乎是一整夜没睡,睁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次日一早,方清收好东西就准备悄悄离开。
然而一打开房门,却对上了陆驰跃和方父方母的愤怒的眼神。
方清脸色骤然一白。
方父方母看着方清脚边的行礼,冷下了脸:“方清,你真弋椛是不知悔改。”
随后,他们对着陆驰跃说道:“驰跃,就麻烦你了。”
陆驰跃颔首。
眼看着陆驰跃一步步逼近,方清内心的恐慌彻底占据心神,她止不住尖叫:“你不要过来……”
但方清力气哪里比得过久经沙场的陆驰跃。
她的反抗微不足道,很快,便被带进了车里。
方清的手脚被捆住,只能含着泪朝车窗外的父母求饶:“爸妈……求求你们,不要送我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方父方母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
车子缓缓开动。
方清的心也跟着跌宕不安。
她眼圈湿润,极力想要说服陆驰跃:“陆驰跃,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份上,你放我走吧。”
“只要不去和鸣村,你把我送到别的地方都行,求求你了。”7
陆驰跃不为所动。
方清快要疯了,无论她如何撒泼,如何威逼利诱,陆驰跃都跟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开着车。
“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直至最后,她的声线都沙哑了。
只能一路上呢喃着这句话。
很快,和鸣村到了。
和鸣村大队长站在拖拉机旁,不停张望着。
车缓缓停下,陆驰跃给方清松绑,低声道:“去了村里要积极劳动,不要再做偷奸耍滑的事了。”
方清抬眸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无悲无喜。
宛如一尊泥菩萨一般毫无生机。
她僵硬着身子,坐上了拖拉机。
“突突突”伴随着拖拉机的声音,大队长的话语传来:“你叫方清是吧?等你进了村就给你安排在王大娘家,以后好好做农活……”
王大娘……
方清的眸子一颤,王大娘的儿子就是那本书里凌辱她致死的人。
正在这时,拖拉机经过一条湍急的河流。
反着光的河,如同一条白练,将河两岸划为两个世界。
这一刻,方清内心骤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惊骇感。
她知道——一旦过河,她的命运也就彻底落幕了。
一抹瑰丽的霞光照在方清的眼皮上,她的眼泪霎时流下来,猛然间,她攥紧了手站了起来。
紧接着,在大队长惊惧的呼声中。
方清纵身一跃,如飞鸟一般投进了汹涌的河水里。
她的身子缓缓沉入黑暗的河底,脸上的笑容却是明媚如骄阳。
……
吉普车停在军区大院。
陆驰跃却没有下车。
他神色恍惚,脑海中总是不停地浮现方清被带走前看他那无悲无喜的眼神。
隐隐的,心口如同被一块巨石堵住,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陆驰跃拧了拧眉,下了车,直奔兰玉婷的家中。
今天要带她去医院换药。
一坐定,兰玉婷便端来一杯茶水。
陆驰跃双手接过,却在触到炙热的温度时,“啪地”一声,不小心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望着地上破碎的碎片,陆驰跃顿觉熟悉。
兰玉婷的母亲道了一声可惜。
“哎呀,这玻璃杯前段时间才打碎一个,今天又打碎了一杯,这个可是从赣市那边独家烧制的,别人家都没有呢。”
陆驰跃抬眸,清晰地看到了兰玉婷眼底划过的慌乱。
她低下身,手慌张地收拾着。
倏的,陆驰跃抓住了她的手,眸光寒冷至极点:“那个玻璃是你自己放的?”
他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意识到陆驰跃发现了玻璃的事情,兰玉婷的脸瞬间白了:“不是的,你听我说……”
可陆驰跃听不进去了。
他脑中不停浮现着方清毫无生机的脸庞。
胸腔的窒息感越发严重,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般。
陆驰跃猛然松开手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兰玉婷:“等我把方清接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账。”
说着这句话,陆驰跃转身大步离开。
他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向吉普车,心中的酸胀伴随着愧疚和后悔如火山熔浆一般喷出。
陆驰跃紧紧抿住唇,心中不断喊着……
对不起!清清。
再等一会,我马上来接你。
就在陆驰跃准备上车,去找方清的时候,通讯员骑着二八大杠急速前来,见到他便踉跄着扑来。
陆驰跃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下一刻,就听见通讯员颤抖的声音:“陆营长,不好了!和鸣村大队长刚刚来电话,说、说方清跳河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