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蘅略垂了垂眼眸,心头思绪颇多。脑海中不断闪现她同阿淮曾经的亲密相处,心头却一时无所适从,她抬起头一眨不眨望着迎杏,神色有些迷茫:“杏儿,你觉得阿淮如何?”迎杏有些莫名其妙,她眼珠子咕溜转了转,心中也隐隐有些好奇,但碍于彼此主仆关系,便冲宋云蘅憨笑着说:“我的小姐,依我看,阿淮公子人俊心善,对您也很上心哦。”“奴婢本以为他不善言辞,谁知他竟像个呆子,说是去替你拿止疼药膏,却无功而返,反倒是拦住了奴婢送药。”
耳畔一声低语入耳,宋云蘅眼眸微微睁大。
正欲回眸与他对视,却被他紧紧箍在原处,根本无法动弹半分,惊吓与愤怒顿时涌上心头,她微张了张唇,声音透着几分不可置信。
“你、你……”
阿淮大掌箍着她的细腰,面上很无奈。
可想到阿蘅先前那般冷情,他只觉心口揪紧,那种被人亲近又被人疏离的窒息裹挟而来,让他竟忍不住赌气般蛮横地后抱着她,嗓音略微嘶哑:
“阿蘅,我真心悦你。”
“自那日你将我救回,我便对你生了些旁的心思。”
“原想着失忆之症尚未好转,便不作它想。但你却不曾顾忌我失忆再三来到我的身旁,让我对你渐渐着迷。”
“而‘情’字一事,最是不由人心所能掌控,我却独独因你缴了械,投了降。”
宋云蘅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惊得失去了呼吸,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凉,头一次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
他怎就对她情深意切了呢?
她本就是云州的富商独女,有数不尽的家财,原想着等借种去父生子后同他再无瓜葛,可他现在却对她表达心意………?
这不就同她原先设想的那般不一样么?
神色几番变换,宋云蘅脸色骤然冷下来,她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复杂之色,难怪姨母不赞成她的一意孤行。
……
阿淮没察觉到阿蘅的异样,他低垂下视线,落在她不自觉绞紧的手指上,这才忍不住轻问:
“阿蘅,你听见了吗?”
灼热气息喷洒在耳畔,宋云蘅略垂了垂眸,遮住眸底心神不定的情绪,轻声呢喃:
“嗯。”
听出了阿蘅心不在焉的回话。
阿淮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急切,他抿了抿嘴唇,就如若珍宝般的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面上却佯装一脸若无其事,透着几分从容镇定:
“阿蘅,我不知你是什么心思,但你知我的心思便好。”
“我虽然心悦你,但我失忆不知姓甚名谁,家在何方,现下谈不上将你明媒正娶过府,若说上门为婿,但我心里尚且有一点儿疑虑。”
“所以你也别心生烦忧,好不好?”
宋云蘅喉中一哽,鼻子也突然有些发酸,仿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占据她的心魂。
可潜意识里,娘亲的话却在提醒着她。
人的一辈子太长,而世间的情爱半真半假,情深之时你侬我侬,情浅之时痴男怨女,总不会一帆风顺。
更何况,阿淮是她在路边捡的失忆男子,他能平白无故的来,或许恢复记忆之后,也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他一时的花言巧语,是做不得数的。
宋云蘅仰着头,眼眸中带着一丝透彻坚决,可话到嘴边却有几分微哑,闷闷的难受:
“阿淮,谢谢你喜欢。”
直白却又不带任何情绪的拒绝,当真刺耳。
阿淮略略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失落,只一刹那,很快又在心里安慰下燃起信心,既然她现在不曾对他心生几分欢喜之意,那他会慢慢地让她爱上他。
“好。”说完就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阿淮面上勉强撑着一抹笑容,冲她微微一笑,似是有意转移话题道:
“阿蘅,夜深了,你先歇息吧。”
话落几息,晕黄的一盏灯烛忽明忽暗,亦如此时此刻,两人的心境分外不宁静。
宋云蘅轻轻抬眸,杏眸中倒映着他瘦削的面庞,感受到来阿淮不同往日对她的主动,心中却生出一丝丝心tຊ疼。
是她,是她一开始就对他起了利用之心,用女人般的柔情蜜意将他深深地套牢了。
可她也是事出有因。
宋云蘅心口酸酸胀胀,压下内心翻腾的思绪,声音极轻地说:“嗯,那你也早点歇息。”
阿淮微蹙了蹙眉,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就起身径自退出了房内。
独留宋云蘅一人神色恹恹地坐在床边沿上,感受指腹间他方才留在那儿的一点点温度。
过了良久,夜色渐渐深沉了起来。
迎杏准备起夜时,瞧见小姐屋内光亮若现,她不自觉走到宋云蘅的房门前,轻敲了敲门问:
“小姐?”
“杏儿,我还没睡。”
宋云蘅耷拉着眼皮,并腿抱膝坐在床上,遂又闷声闷语地添了句。
“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迎杏依言推开房门,却见小姐蜷缩着身子,她眉头挤成了一团,心里略有些心疼问:
“小姐,您怎么了?”
宋云蘅神色恹恹,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她心里琢磨了好久,都不曾想出个名堂来,反倒时不时后悔之前对阿淮做的事。
是不是她真做错了?
还是她的内心过于柔软,且不够坚定呢?如此艰难又困苦的处境,如若换作是娘亲,面对此局,她又会怎么办呢?
宋云蘅略垂了垂眼眸,心头思绪颇多。
脑海中不断闪现她同阿淮曾经的亲密相处,心头却一时无所适从,她抬起头一眨不眨望着迎杏,神色有些迷茫:
“杏儿,你觉得阿淮如何?”
迎杏有些莫名其妙,她眼珠子咕溜转了转,心中也隐隐有些好奇,但碍于彼此主仆关系,便冲宋云蘅憨笑着说:
“我的小姐,依我看,阿淮公子人俊心善,对您也很上心哦。”
“奴婢本以为他不善言辞,谁知他竟像个呆子,说是去替你拿止疼药膏,却无功而返,反倒是拦住了奴婢送药。”
话说着,迎杏不由哈哈大笑直不起身,像头一次瞧见这么纯粹又呆愣的公子哥儿,复又再问:
“您倒是说说,好不好笑啊?”
宋云蘅听了她的话,难免有几分触动。
她嘴角不自觉向上扬,可笑到一半却僵住了,阿淮再怎么也是为她着想,旁人怎能随意调侃,她横眉冷觑了迎杏一眼,才沉着声说:
“有那么好笑嘛?”
迎杏心里倏尔一惊,害怕被小姐无端呵斥,忙摇了晃脑:“不好笑。”
宋云蘅噗嗤一笑,
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挺会看眼色行事,倒是合了她的眼缘,才放在自己身边。
可关于阿淮的事,着实令人头疼欲裂。
宋云蘅长长地叹了口气,转眸看了迎杏一眼,偏偏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轻不淡道:
“我困了。”
迎杏心中了然,随即朝宋云蘅行了个礼,便自顾自退出了房内。
而宋云蘅沉着一张小脸。
她百无聊赖地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眠,索性仰头望着头顶上一层薄薄的竹屋顶,神思无尽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