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一剑,同时与卫苍及七八名侍卫对战,脚下却从容自在,似乎是游刃有余。很明显,这一位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蠈“章庆!”卫苍的声音罕见地紧张起来:“你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趟进这滩浑水中来?”“欠了人情罢了。”章庆的声音十分温和,与他剑下凌厉的招数并不相同:“我只答应为他们出手一次,所以并不想多伤人命。”“墨公子,何必让他们白白送死?你应当清楚,既然我来了,便再无侥幸。”“岂有此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杀人!”洛萧和洛昭义愤填膺:“阿姊,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到了晚间,卫岚到底还是发了高烧。好在他自己身体底子强健,墨公子这边又是不计代价的支持,各种汤药流水一般地灌下去,到底把人救了回来。蠈
几日之后,卫岚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围手术期,进入了恢复阶段。
墨公子的毒已被清干净了,可是面色依然苍白憔悴,没事就咳嗽几声,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这副形象能瞒得过外人,却骗不了洛千淮。她早就把过了脉,这人气血健旺,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象。
她大体能猜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不知道这位墨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那晚的大波刺客是她亲眼所见,势要置他于死地。
为了保命做一些伪装,其实也无可厚非。
但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是自己这样的平头百姓该招惹的。
墨公子很守信,果然不计前嫌地写了荐书,又专门派了车送她们去康乐县城。蠈
临行之前,洛千淮特意交给他一个口袋,里面满满的都是白色的药粉,又凑到他近前小声说道:
“铅粉有毒,公子以后不要再以之敷面了。这袋八白散,每晚取少许和水调为糊状,敷面一刻,自然肤白胜雪。若再佐以少量蒲黄,效果更佳。”
墨公子闻言微微一怔,然后就迅速切换回淡然的模样,示意卫苍收下了八白散,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去。
来到这个时代,洛千淮还是第一次坐马车。车厢还算宽敞,只是道路本就不算平整,又没有任何减震装置,坐起来并不舒服。
洛萧和洛昭可没她那么挑剔。这几日洛千淮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但他们两个却被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倒比之前的模样还要丰润一些。
“阿姊,那位段老先生,可是海内知名的大儒,听说连当朝陛下想要聘他出山都坚辞不就的。你碰巧救下的那位公子,真的与他有旧?”
这已经是洛萧问的第三遍了,洛千淮属实有些不耐烦。蠈
“这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她正色道:“这荐书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不过是一块敲门砖,能否被收录门下,靠的还是你自己。”
“阿萧。你确实聪慧好学,可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其中不乏要强上进者。与其纠结于门路之事,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有何长处,才能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得到段老先生的青眼?”
洛萧沉默下来,窗外却传来一阵掌声:“洛大娘子说得不错,当真令我等刮目相待。”
她掀开了竹帘,就见到了卫苍的脸。
这几日以来,卫苍对她的态度转变极大,早就不复之前那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偶尔还能露出几个笑脸,所以她也不再惧他。
“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你们公子.......”她一边说一边回头,果然看见不远处,辍着一辆马车。
那辆车子秉承了墨公子一贯的奢糜作风,以四匹毫无杂色的骏马拉车不说,车身上还覆着青灰色的锦缎,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车主人非富即贵。蠈
“公子临时有事,欲往康乐县一行。”卫苍笑着说道:“倒是正好与洛大娘子一路了。”
“呵呵,这可真巧。得与墨公子同行,幸何如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洛千淮却诚实地将头缩了回去,又放下了竹帘。
好在,之后无论是墨公子还是卫苍,都没有再来打扰他们。
东源里在康乐县的东南方,距县城有七八十里路。将将走了一半路,洛千淮忽然觉得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事情即要发生。
示警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有刺客,保护公子!”
就知道离这个显眼包太近,没什么好事!蠈
“不必管他们,我们全速前行!”她扬声吩咐着,但马车却陡然停了下来。
洛千淮探头看时,却见那车夫已经跳下了车,拔出长剑,冲向了后方。
对了,这车夫本就是墨公子的侍卫,危急之时自然是要全力护主的。
战场离她们的马车不过二十余步远,洛千淮一眼望去,便了解了局势。
刺客只有一个人,身材高挑,一身天青色短打,满脸络腮胡子,眼睛却是亮得惊人。
他一人一剑,同时与卫苍及七八名侍卫对战,脚下却从容自在,似乎是游刃有余。
很明显,这一位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蠈
“章庆!”卫苍的声音罕见地紧张起来:“你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趟进这滩浑水中来?”
“欠了人情罢了。”章庆的声音十分温和,与他剑下凌厉的招数并不相同:“我只答应为他们出手一次,所以并不想多伤人命。”
“墨公子,何必让他们白白送死?你应当清楚,既然我来了,便再无侥幸。”
“岂有此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杀人!”洛萧和洛昭义愤填膺:“阿姊,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帮忙?洛千淮皱起了眉头。连墨公子这样杀人不眨眼的贵公子,都奈何不了这名刺客,加上他们三个又有什么用。
正要板起脸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就听见了墨公子发了话:
“都住手。”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地下了马车,行止之间风度翩然,并没有分毫的失仪。蠈
“久闻章剑宗剑术天下无双。”墨公子挥退众人,独自面对章庆:
“墨虽自知不敌,仍不愿束手待毙,还请章剑宗赐教。”
“章庆!”卫苍冲了过来:“你可知道,今日刺杀我家公子,便是与天下游侠为敌?”
“墨公子这般人物,杀了确是可惜。”章庆轻哂道:“只是我被人情所累,已然允诺必要借你性命一用。”
“我章庆一诺,何止万金,便是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可是公子一身干系重大。”卫苍红了眼睛:“章庆,你可知我们公子是什么人?若你敢伤他,便是.......”
“够了!”墨公子面上如被冰霜,声音也冷得如九幽寒泉:“卫苍,退下。今日与章剑宗一战,如若身死,便是天命,余事不必再提。” 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