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这才抬起眼睛,看着面前几乎要杀了他的少年,目光逐渐变得浑浊。“不好!他咬舌自尽了!”东皓冷不丁开口道。北辰一愣,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便见老汉唇角渗出鲜血,再拿手指往其鼻下一探,已然没了气息。老汉深知已经瞒不过,已经先行自我了断了。东皓忍不住道:“怎么办?他死了,线索不就断了?”不管是北辰妹妹的消息,还是那些矿石的后续。东皓转身看向被捆着的其余人,个个眼神茫然,看起来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这话一出,老汉双目微颤,似是被说中什么隐瞒的东西。
姜婉宁回身对着战洵夜道:“将军知道为何罗家寨里的人,到了晚上便闭门闭户,就算行走在外,都不敢与人对视吗?这事我思来想去,一直觉得不对劲,直到看到了院子里的空酒坛。”
闻言,老汉忍不住低下了头。
战洵夜倒是配合,他问:“为何?不是说一对视,便有妖灵挖心吞食?”
东皓还是刚刚才得知此事,闻言便不由得“啊”了一声。
这么荒唐的话,将军也信?
姜婉宁微微一笑,道:“里面不少酒坛子都装有铁碎屑,有一些装了石头。我猜,这些石头要么是铁矿石,要么是铜矿石,对吧?”
话落,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地看向姜婉宁,而后又看向老汉。
老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东皓忍不住追问道:“铁矿石和铜矿石,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知县更是讶然。
这玩意儿还有别的意思?
他抖着的双腿,终于跪在了地上。
“这两种矿石用于做什么,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为了秘密运输这些矿石,你们就向外散布谣言,让百姓晚上不要外出,省得撞破你们的好事,这酒坊,当然也只是幌子。”姜婉宁缓缓道。
说到这里,就算迟钝如东皓,都明白酒坊背地里做的是什么事。
他不敢置信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造兵器!怎么,你们想造反吗?!”
战洵夜皱了皱眉。
知县不由张大了嘴,他半跪在地上,双腿仍然不住地打颤:“不,不是吧……”
而被捆着的老汉,却显得平静得多。
可是东皓有些不解:“先生,这跟那些被用来抵债的姑娘,又有何干系?”
姜婉宁轻哼一声,道:“这就要问问他们了,做着这些事,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不,已经招来祸事了。只不过,他们也只是听命于人行事,最终要用这些矿石的,应当另有其人。”
说着,姜婉宁看向北辰,终于还是道:“如果丫丫还活在世上,且不在这里的话,有可能是被这里的人送给了上边的人……”
闻言,北辰不由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力道缓缓收紧。
老汉逐渐开始喘不上气来。
北辰咬牙道:“说!丫丫被送去了哪里!”
老汉这才抬起眼睛,看着面前几乎要杀了他的少年,目光逐渐变得浑浊。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东皓冷不丁开口道。
北辰一愣,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便见老汉唇角渗出鲜血,再拿手指往其鼻下一探,已然没了气息。
老汉深知已经瞒不过,已经先行自我了断了。
东皓忍不住道:“怎么办?他死了,线索不就断了?”
不管是北辰妹妹的消息,还是那些矿石的后续。
东皓转身看向被捆着的其余人,个个眼神茫然,看起来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这时,姜婉宁瞥了知县一眼,也开口道:“怎么办?如果查不出这些矿石归谁所有,到时递到京中的折子,罪名必少不了知县大人的一份。”
知县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抖着嘴唇,道:“下、下官从不知道此事啊,这酒坊的老板给了我一些好处,只让我在平时多照看着点,我以为他们只是玩玩女人而已,没有其他了啊……”
“哼,玩玩女人。”战洵夜冷声道,“你这父母官,做得可真舒服啊。”
知县大汗淋漓,他膝行跪到战洵夜面前,求饶道:“将军,您一定要救救我呀,只要您能救我一命,我什么都肯做……”
战洵夜有些厌恶地将人踢开,刚想让人将他带下去,便见姜婉宁在朝他递眼色。
战洵夜一怔。
当即改了态度,道:“此事我另有定夺,你先回去等消息。”
知县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不由大喜过望,忙不停地对战洵夜道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战洵夜闭了闭眼,有些厌烦:“出去。”
“是……是……”知县倒是识趣,转身屁滚尿流地跑了。
等人走了,战洵夜又看向姜婉宁,道:“你想说什么?”
姜婉宁顿了顿,看向北辰和东皓,道:“二位副将,劳请先将这些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东皓应了一声,拱手道:“是。”
北辰有些魂不守舍,但还是被东皓拉着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干净,姜婉宁才道:“将军,您再仔细想想,当初给您送信说罗家寨有盗匪的事,是否有蹊跷?”
战洵夜一怔。
若是单论这封信来说,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但若是结合今日发生的种种,便不难看出事有蹊跷。
他也不笨,有些事情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到,他说:“你是说,是有人特意引我来此,来发现有人在这私造兵器?”
姜婉宁点了点头,道:“将军觉得,如今最有可能造兵器的人是谁?”
战洵夜向来只醉心军事,对于朝中的事,他不清楚,也极少去了解。
姜婉宁正想着要如何引导他往大皇子身上想。
下一秒,便听到战洵夜说:“大皇子?”
姜婉宁一怔,问:“为何是他?”
战洵夜摸了摸鼻子,道:“舅父偶尔会跟我分析朝中的时局,大皇子虽然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但并非嫡出,母亲身份低微,他若是想夺位,就只有靠自己。”
“不错,”姜婉宁道,“那将军能不能想到是谁想引将军来此,想借将军的手撞破此事?”
战洵夜皱了皱眉,摇头。
皇上的皇子很多,哪一个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姜婉宁也不卖关子了,她直接道:“是二皇子,二皇子门下有官员在此地附近任职,被他们查到些蛛丝马迹,也不足为奇。”
战洵夜一怔,挑了挑眉,道:“所以,他们先发现了此事,却不自己告发,反而是想借我之手,告发大皇子私造兵器,意图谋反?”
姜婉宁点点头,反问道:“那将军打算如何,若真要告发此事,必惹大祸。”
先不说私造兵器这件事对不对,战洵夜作为臣子,要揭穿此事,必定是要在御前告发大皇子。
首先身份这件事上,战洵夜就会吃亏。
战洵夜是臣子,大皇子是皇帝的血肉至亲。
只要皇上有一丝偏袒之意,战洵夜便会有一个“污蔑皇子”的罪名。
再加上,现在大皇子私造兵器还什么都没造成,他甚至都没有带兵逼宫。
皇帝很有可能会觉得,这是战洵夜联合其他人栽赃大皇子,特意演出的戏码。
甚至会怀疑战洵夜是不是站在了哪一个皇子的阵营,参与了党派之争。
总之,这件事一旦告发,坏处连连。
战洵夜皱了皱眉,道:“晏先生是想让我不要告发?”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
姜婉宁一顿,摇摇头,道:“当然不是。”
战洵夜:“那先生的意思是?”
姜婉宁想了想,轻咳一声,道:“将军在京中有没有什么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