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露双手勾在一起,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大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荷包很贵。那我不要了。我跟小姑要块绸布,喊阿娘给我绣一个也是一样的。”小姑娘哽咽的说着,又难过,又内疚。被贺清露这样一哭,贺清淑心里更加烦闷了。杜玥晴不会管是贺清露自己不想要了,而是会对后院那群人说,是她装模作样的问贺清露想要什么,结果她买不起,害得贺清露伤心之下,才说不要的。烦死了。以后再也不带这姐妹俩进城来了。
她自己都特别想要,可惜买不起。
当初这批荷包一共做了十个,到如今就只卖出去两个呢。
一个被杜玥晴买走,另一个被城里一个富商的千金买走。
贺清露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没眼力见,随口要东西就不说了,一开口居然就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买不起就算了。
还要在杜玥晴面前丢一个大人。
贺清淑都要恨死这个让她在杜玥晴面前丢人的缺心眼的贺清露了。
她这次带贺秋荻过来绣坊斋,一来是想讨好贺秋荻。
二来是想让贺秋荻通过她们姑侄俩的采买对比,认清自己的处境。
三来也是想在二妹妹和三妹妹面前找找优越感,毕竟阿爹在县衙是最不入流的官,她每次出门遇到别家姑娘,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似的。
小姑仅仅是小姑,阿爹只是她大哥,她不是官家小姐,配不上宴时。
小姑想要嫁一户好人家,应该讨好她,把她介绍给宴时,等她跟宴时结婚后,她再从宴时的亲友里给小姑挑选一户好人家。
结果,没有敲打到小姑,也没找到优越感,反而遇到杜玥晴这个死对头,害她丢人。
这会儿,县衙后院的那群小姐,只怕更加笑话她有一堆穷亲戚了!
看到贺清淑的脸都黑了,杜玥晴掩着嘴,吃吃的笑了。
她就喜欢看贺清淑这副羞红脸,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贺清雅见状,连忙拉了拉贺清露的手,说:“三丫,你想要荷包的话,让娘给你绣一个就好了。娘的手艺也很好的。”
贺清露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说:“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荷包。”
说完,贺清露看向贺清淑问道:“大姐姐,是不是这个荷包很贵,我们买不起?”
贺清淑气个仰倒。
这贺清露是真傻缺,还是有心眼就想看着她丢人?
果然,杜玥晴笑得更欢了。
“对。你大姐姐就是买不起。她连自己想要一个,都买不起呢。呵呵,你们贺家几个姑娘还真可笑。一个装模作样,一个粗鲁不堪,一个缺心眼子。”
杜玥晴最后把目光落在贺清雅身上,决定把她们四个一并捆绑起来。
“也就你,贺家二丫是吧,也就你还识趣一点,知道给你大姐姐留点脸。不过,我听说你们都没分家的吧,怎么你大姐姐穿得这么好,可你们还穿土布衣服啊。要我说,就该把贺清淑的衣服啊,首饰啊,给你们几个姑娘分一分才行呢。”
这次,贺清露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给大家丢脸了。
眼前这个笑得很开心的小姐姐,在笑话她和两个姐姐,还有小姑。
贺清露双手勾在一起,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大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荷包很贵。那我不要了。我跟小姑要块绸布,喊阿娘给我绣一个也是一样的。”
小姑娘哽咽的说着,又难过,又内疚。
被贺清露这样一哭,贺清淑心里更加烦闷了。
杜玥晴不会管是贺清露自己不想要了,而是会对后院那群人说,是她装模作样的问贺清露想要什么,结果她买不起,害得贺清露伤心之下,才说不要的。
烦死了。
以后再也不带这姐妹俩进城来了。
不仅如此,还要把这件事告诉阿娘,让阿娘透露给阿奶,让阿奶狠狠的收拾贺清露一顿才行,该是什么身份就认清自己的地位!
若放在以前,贺清露在被贺老太的教育下,是不敢跟贺清淑要东西的。
只是这几天贺秋荻给了她钱和东西,在贺清淑说可以给她买的时候,她以为真的可以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杜玥晴在一旁笑弯了腰:“小妹妹,你阿娘绣的荷包,能跟这个比吗?这个可要二十两呢。”
说着,杜玥晴就看着贺清淑,意有所指的道:“依我说呢,人呢,要识趣,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整天肖想那些有的没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就算再怎么想要,那也不可能是你的。”
谁不知道魏氏把贺清淑当官家小姐来养,是想把她嫁给高门大户啊。
可一个不入流的教谕,谁瞧得上?
就是她家里,也万万瞧不上这样的人。
魏氏还想给她找知府家的公子,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贺清露更难过了,自卑的低着头,心里格外抑郁。
如果阿爹也是个官,该有多好!
她从来都没觉得这样羞耻过!
“好了,不哭了啊。”贺秋荻伸手摸了摸贺清露低着的头,说,“二十两的荷包,我们的确买不起。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连一件完整的衣衫都没有,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承认我们很穷,这不丢人。”
也不知道贺清露有没有理解贺秋荻的意思。
只是哭着抽拉的肩膀的幅度要少了很多。
杜玥晴没想到,贺秋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嘴里憋了很久,才丢出一句:“知道穷,就不要进来逛绣坊斋。被你们乡下人摸过的东西,我可就不想要的啊。”
她今天出来买东西,是跟祖父和祖母央求了好久,要来一百两银子,买一身行头打扮自己的。
县衙里来了个新上任的宴时宴大人。
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爷爷却是知道的,还暗示她,让她好好打扮自己讨宴时欢心呢。
她爹好歹是知州,她努力努力在宁远县的时候,就入了他的眼,还愁东宫没有她的一席之位吗?
说着,杜玥晴指着贺秋荻道:“既然识趣,就把你的几个侄女带走吧。怎么?想看我买东西,你和你侄女却买不了,就不怕她们回去后嫌你这个小姑没用吗?”
贺秋荻:“……”
她知道原主来城里小住的时候,因为乡下村姑以及脾气的问题,加上杜玥晴对六哥有点好感的事,跟杜玥晴起过几次小冲突。
但没想到,这个杜玥晴这样得理不饶人。
杜玥晴埋汰跟她有仇的贺清淑和自己也就算了,逮着贺清露这个才几岁的小姑娘来了一套心理上的打压。
若是不解开这个心结,只怕原本就胆小的贺清露,要变得更自卑,更加畏首畏尾,这事就成为她童年里伴随终身都无法释怀的阴影了。
贺秋荻深呼吸一口气,拉着贺清露的手,直视杜玥晴道:“我们不走,我们就要看看,你在这绣坊斋能买些什么好东西。你买多少,本姑娘就买多少,奉陪到底!就怕你买不起!”
气的杜玥晴猛地把自己带来的银票拍在柜台上:“猖狂!本姑娘今天带了一百两银票来买东西,你敢跟我奉陪到底?有本事,你们不出这个门就拿一百两出来,本姑娘给你做牛做马!拿不出来,你们四个就做狗叫爬着出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