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那个叫胡六的管事说他是得了南阳侯夫人的话,才会带着家仆大张旗鼓地上山找人。”“啊?”洛甯还在想着前世这人无端殒命的事,一时没听清话,疑惑地抬头。陆宥的眉心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悦。“那日小女吐血昏迷了过去,那胡六后来的去向督主可知?他是家中祖母的陪房,母亲问过了几次。”胡六的名字洛甯还是听到的。那日的事陆希礼在场,明明是一清二楚的,但俞霜纨和洛芷的反应却像是不知道救下自己的是陆宥。
“小女斗胆问一句,上次那些山贼,督主后来是如何处置的,有没有一网打尽?”
她问这一句不算突兀,毕竟那些山贼劫持自己,差点毁了她清白。
“那些山贼知道小女的身份,却依旧要行不轨之事,实在穷凶极恶,不是一般的毛贼,若是有漏网之鱼,怕是日后会再兴波澜,对督主不利。”
洛甯解释道。
这位救下自己虽是事实,但当日神御卫出现在那里,应该是为了剿匪。
如果她前世在陆府听到的议论为真,最后这位死于刺杀,还是死于江湖人士的寻仇。
洛甯仔细想了前世发生的事,还是觉得那些刺杀的人兴许就是这次漏网的那些山贼。
“那日的确有漏网之鱼。”
“但劫持你的事只有当时院子里那几人知道,旁人并不知此事。”
“不必担忧。”
陆宥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话里很有安抚的意思。
洛甯眸光微垂,这人只当自己是怕那日的事再传出去,坏了名声。
那句“对督主不利”,显然没放在心上。
是啊,他这样强大,身边既有个个能以一当十的神御卫,自己的武功也不低,别说他自己,在事情发生之前,谁会想到大秦第一权宦会因着几个江湖草莽殒命。
“侯府那个叫胡六的管事说他是得了南阳侯夫人的话,才会带着家仆大张旗鼓地上山找人。”
“啊?”
洛甯还在想着前世这人无端殒命的事,一时没听清话,疑惑地抬头。
陆宥的眉心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悦。
“那日小女吐血昏迷了过去,那胡六后来的去向督主可知?他是家中祖母的陪房,母亲问过了几次。”
胡六的名字洛甯还是听到的。
那日的事陆希礼在场,明明是一清二楚的,但俞霜纨和洛芷的反应却像是不知道救下自己的是陆宥。
“他在诏狱里。”
洛甯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陆宥的眸光在灯下似染着几分温和的怜悯。
怜悯?
洛甯想着自己今日兴许是太累了。
“此事你只当不知,那日你一直陪着襄阳长公主。”
“是。”
那日她被那脏药折磨,本就神思迷离,不过胡六的大呼小叫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后来她好像又听到一声尖厉的惨叫。
胡六仗着祖母的势,在府里嚣张跋扈惯了,那日是不知死活地冲撞了眼前这位?
回到陆府,李成已经架着马车等着,采葛和紫苏也在马车旁不停张望。
“谢过督主。”
洛甯看了眼马车后边的一队神御卫,福身道谢。
陆宥在门口看着马车行远,依旧没有转身回府的意思,素来冷漠的眉间染上了几许意味不明的思绪。
“主子……主子?督主。”
青桐在旁边叫了好几声自家主子也没给个回应,就换了称呼。
“洛姑娘的马车已经见不到了……”
青桐在那道比月光还寒的视线里消了声。
“她的手怎么回事?”
青梧将诏狱里发生的事详细禀明,而后单膝跪地:“是属下护卫不周,请主子责罚。”
陆宥一时无言。
一旁的青桐见了,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他虽然时常腹诽自家大哥,但眼见大哥要受责,自是忍不住求情:“督主,大哥他……”
“你明日去诏狱提审南阳侯。”
但他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陆宥先吩咐了一句。
“是。”
什么?
青桐应声之后才一脸茫然地抬头,但留给他的只有一道凉凉的背影。
“大哥,督主这是什么意思?那南阳侯的事不是已经审明白了,这陀罗花不是出自平宁伯府的药铺子,南阳侯根本不知晓,我看那洛芷倒还更可疑一些,现在都没说清那制冰法子的来源,难道是那南阳侯隐瞒……”
“可他那胆子比老鼠都要小一圈,也不像个扮猪吃虎的。”
“大哥是吧?”
青桐问向旁边已经站起身的人。
“督主的吩咐,照做就是。”
“用上你的本事,但也别把人弄残了。”
青梧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两句就进了门,随陆宥而去。
青桐看着已经消失在庭院的两人,突然猛地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什么弄不弄残的,我哪有这么凶残?是吧!”
青桐朝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问了一句。
两个侍卫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嘴角却是怪异地扯动了一下。
……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洛甯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不过福庆堂内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
“甯丫头,怎么样?”
洛从峻见到被采葛扶着进来的洛甯,立马起身,恨不得迎上前去。
洛甯半扶着采葛身形不稳地给里边的人见过礼,才一脸疲累地开口道:“甯儿先去了公主府,不过前门的护卫不肯通报,甯儿实在没了法子,就让车夫绕了公主府一圈,还好在后门碰上了上次来咱们府里的卢掌事,甯儿让她带了祖母给的礼物进去。”
“怎么样?长公主既收了礼,是不是就答应救你父亲了。”
洛俞氏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问道。
洛甯似是惧怕祖母,往后退了一步,才失落地摇头。
“那老身那些东西都打了水漂?就知道指不上你,白在侯府享了这些年的福,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老夫人,还是先让甯儿将话说完吧,长公主能收下礼就证明侯爷的事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再说她一个天潢贵胄,也不会贪图咱们府上的物件。”
这次族老中只有洛从峻在,他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疲累,毕竟上了年纪,又是用过晚膳后便等在这里,坐得是腰酸背疼,口气难得有些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