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暗处,却也不掩饰满脸的沟壑纵横,这是一个折腾了大半辈子,却依旧两手空空,只余愤怒的中年男子。人生失意,行动被困囿在尺寸之间,自然没有一丁点的好脾气。“对,对不起袁哥,叔叔,叔叔他不让我……”缩在墙边的小仁转头看向袁景,脸颊的肌肉都在耸动,不停闪烁的眼里露出几分恐惧,特别着急地开口。他只比袁景小两岁,从小被遗弃在村里,因为发烧导致智力低下,所以没办法像正常孩子那样入学,村里支撑着他上了几年特教学
隐在暗处,却也不掩饰满脸的沟壑纵横,这是一个折腾了大半辈子,却依旧两手空空,只余愤怒的中年男子。
人生失意,行动被困囿在尺寸之间,自然没有一丁点的好脾气。
“对,对不起袁哥,叔叔,叔叔他不让我……”
缩在墙边的小仁转头看向袁景,脸颊的肌肉都在耸动,不停闪烁的眼里露出几分恐惧,特别着急地开口。他只比袁景小两岁,从小被遗弃在村里,因为发烧导致智力低下,所以没办法像正常孩子那样入学,村里支撑着他上了几年特教学院,他自己受不住跑了回来,到这年纪了没有家人没有工作,只能在村周边找点体力活糊口。
但袁景怕他受欺负,所以一直让他住在他家。
“没事你别怕,我来就行。”
袁景看他发抖急忙上前,伸出手轻轻去摸他的头。
感觉到他没什么事了,他又转身迈出门槛,拿了屋外墙边放置的扫把,回到屋里把地上整理干净。
对袁景来说,父亲的行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是漠然,一切尖锐意外的,出言责骂的,他通通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院子里还有刚才跟他一起下山的村主任,他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现在,袁景收拾好再次出门时,脸上却不那么平静自然了。
“张叔,您等我一会。”
说话间,他手脚麻利将簸箕里的东西倒入井边的深色泔水桶里,抬眼再看向眼前的人时,目光里闪过短暂的难堪。
“我给我爸做点饭。”
尾音掩在呼啸的风中,袁景转身走进院子西侧的厢房,那里是个小厨房,他放了煤气罐,省去直接生火的麻烦。屋内逼仄气味发潮,光线很暗,唯一仅存的明亮是窗下一角,窗下狭窄的油腻腻台面上摆放着各色调料,他拿了抹布逐一擦拭,开火煮粥。
围簇着漆黑锅底的蓝色火焰幽异照到眼前男人的脸,二十几岁,五官俊朗,眼里毫无光彩,仅仅剩下的是被生活打磨琐碎的颓然。
“人呢!”
“袁景!给老子进屋!”
“快点!”
三声粗重的叫唤让他手间一抖,青菜粥恐怕会咸了。
“知道了。”
袁景胡乱答应一声,眼皮轻抬,手上动作加快,关火盛粥,又端上一叠小菜进了屋。
“让你干点什么怎么这么磨蹭。”
袁向富急言令色看他一眼,仰着头懒懒伸手指向身下被褥,“给我擦擦,我刚才没憋住。”
不用他说,袁景在屋内停顿的这会儿时间也足够他闻到了,他放下粥,在小仁准备上前帮忙时抬手将他制止。
“你出去吧,我来就行。”
小仁眼睛睁得圆圆,微张着嘴巴点点头,很快走出去了。
袁景熟练的掀开被子,打了盆温水为床上的袁向富清洗,最后再换上一张新的产褥垫。
他脸上全是逆来顺受,是早就习以为常的泰然,手上动作很快,脸上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重新换过被子后轻声嘱咐他下次提前叫他。
不过说了也是白说。
“粥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吃点鸭蛋,村主任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
袁景按照惯例向他交代自己的行踪,尽管局限在床上的父亲从不关心他要去哪,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仿佛这样就像是家里有人在等他。
末了他重新换过衣服,嵌开窗户一点缝隙透气后出了门。
“小景啊,你爸总这样你受不住的,不行雇个人照顾他吧,你这么年轻,总不能把自己困死在这啊。”
张五从小看他长大,这孩子实在可怜,按他们的老话说是没托生在一个好家,打小妈就离婚将他抛下,又是那样一个混账的爹,腿还在时喝了酒便要动辄打骂,不务正业只想赌钱,连孩子的学费都能输得一干二净,欠下巨债气死自己亲爹,一场车祸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