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忙着陪寻若楠在峦市特种兵式闲逛,还没见过江煦,他好像也很忙很累的样子,只有在晚上才会和她闲聊两句。明天就是除夕,她想赶在今天把礼物送给他,又躺了一会儿,米悠乐探过手拿起手机,给江煦拨过去电话,连打了两个都没有接。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把手机放回床头充电,打算到客厅看会儿电视。米榕正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手里盘着除夕的饺子馅,告诉她,一大早寻若楠和庄宇去超市采购年夜饭的食材了,问她想吃什么早饭,让他俩顺路买回来。
米悠乐打算给江煦准备一个新年惊喜大礼包。
只可惜,她现在是一个失业了半年多的无业游民,银行卡里的余额扣掉回上海后的三个月房租,再扣掉机票和生活费,剩下来的,换成钢镚也发不出几个声响。
她从床底下拖出来了一个轮子坏掉的行李箱,打开之后,里面是各色信封,盖着不同城市邮戳的明信片,还有稀奇古怪的工艺品。
很长一段时间里,江煦是米悠乐望向外面世界的一扇小窗口。
以前每年的寒暑假,米悠乐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被埋在各科补习班的书山卷海里,而江煦早早开始了他的世界环游记。他在奥兰多的迪士尼城堡下呲着两排大白牙比 YEAH 的那年,米悠乐对这三个字的印象还停留在那颗盗版的米老鼠头上。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玄学,每年的九月开学,总会下一场大雨,她记起假期结束,江煦返校报道的模样,他会把校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规规矩矩系好,踩着他新买的篮球鞋,不管不顾踩过水坑,停在她面前。
时隔多年,米悠乐再看见明信片上的文字,矫情的她想把地板抠出三室一厅。
江煦写:“世界这么大,可惜没有你。”
她收到后,悄悄地在夜深人静的深夜里批注:看过世界的少年,总是光芒万丈。
天呐!当然光芒万丈,那是人民币在闪着光啊!
她强忍尴尬挑选出几张没有惨遭她批注的明信片,用最快的速度放在礼物盒里,潦草地打了个蝴蝶结,藏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这两天,她忙着陪寻若楠在峦市特种兵式闲逛,还没见过江煦,他好像也很忙很累的样子,只有在晚上才会和她闲聊两句。
明天就是除夕,她想赶在今天把礼物送给他,又躺了一会儿,米悠乐探过手拿起手机,给江煦拨过去电话,连打了两个都没有接。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把手机放回床头充电,打算到客厅看会儿电视。
米榕正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手里盘着除夕的饺子馅,告诉她,一大早寻若楠和庄宇去超市采购年夜饭的食材了,问她想吃什么早饭,让他俩顺路买回来。
“这姑娘,是不是喜欢你哥?”
米悠乐挠了挠眉毛,他俩但凡处一个空间,寻若楠的眼神始终钉在庄宇身上,只要旁观者眼不瞎心不盲,基本都看得出来。
其实,对于她的过分主动,米悠乐是打从心眼里反对。倒不是因为人们偏见里认为,女追男是廉价的倒贴行为,而是她非常不爽庄宇这种心安理得,全盘接收对方付出,又绝不负责渣男行为。
米榕放下饺子馅,凑近了问:“那你哥呢,我看你哥好像不是很愿意。”
米悠乐抿了抿嘴,终于出声道:“大姑,我朋友很优秀的,她自己有公司,事业做的很好,而且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经常给我哥介绍项目。”
米榕觉得她在扯谎:“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还主动跑到咱们家过年?难不成你哥是想要七仙女吗?这么好的姑娘他不喜欢?”
她想了想,又改了口:“乐啊,你是真的不喜欢庄宇吗?”
这句话撞上了从卧室出来的老米,让他眉目间难得有了愠色,冷冷地打断:“大姐,差不多行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米榕赔笑:“我就是问问。”
米悠乐长舒了一口气,把战场交给老米,夹着尾巴溜回房间了。
她张开四肢,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床上。床垫弹着她蹦了蹦,米悠乐翻了个身,拔掉手机充电线,点进他和江煦的聊天框,正犹豫着说什么开场,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江煦发来一个问句:有什么事吗?
米悠乐憋着气回:没事。
切出微信,随手在网上浏览国际连锁酒店的品牌伴手礼设计案例,翻遍了页面,还没等到江煦有什么动静,于是又去微信找他,点进他俩刚才的对话框。
这次她只发了一个问号。
等他回复的时间,米悠乐拧着眉头把他微信名字改成了,峦市一中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过了许久才回:有点忙,晚点和你联系。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再主动多余回一句,米悠乐一定会赏自己个大白眼,显得自己多闲得慌,多在意对方一样。
可是这条信息的主人,不是别人,是江煦,她果断飙了电话过去。
江煦的手机在江戎的病床上反复震动了三遍,等江煦从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江戎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赶紧回个电话,如果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让他先去处理,自己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前天深夜,江戎在家里摔倒,拨打 120 送到的医院。好在发现及时,抢救后没有生命危险,今天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两天,他眼睛不合地守在病房,还要照顾杨旭华的身体,又操心江华厂的年尾奖金发放的事情,自然顾不上米悠乐,也不愿意她跟着担心。
江煦点头应声,接过手机,走到楼层的安全通道,往下走了两阶,就坐在了楼梯台阶上,他把电话给米悠乐回拨过去,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一个早上你打了六七个电话,是想我了?”
米悠乐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摆弄着蝴蝶结:“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煦不擅长隐瞒,更不擅长撒谎,既然对方问了,就更没有必要遮掩,否则即使是好意,他觉得说不定也会引发狗血误会。
他原原本本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闭着眼睛,把脑袋靠在了墙壁上,这两天把他一直在紧张中渡过,听见米悠乐的声音这才觉得筋疲力尽,仿佛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他讲话的声音,随着眼皮逐渐增加的重量,越来越小,不由自主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米悠乐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她单手撑着脑袋,眼睛望向他,笑意盈盈又带着些心疼。
他把脑袋从墙壁上挪开,向左倒在了她的肩膀上,咕哝道:“我累了。”
米悠乐用手指,轻轻地帮他整理头发,连轴转了两天,茂密的头发已经微微出油,脑袋顶上有几根发丝不听话,像只潦草小狗。
潦草小狗说:“其实,我看见那几通未接来电,以为你会生气。”
米悠乐坦白:“是生气了,只不过,气了大概十秒钟吧。”
“我想寻若楠在你家,而且我们也是在等结果,所以才没告诉你。”
“以后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江煦把她手握在手心里,漫不经心玩着她的手指:“我爸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想暂时留在国内,起码把这两期的代工订单,还有联名营销的事情盯完再回新西兰。”
在来的路上,米悠乐也想到了这些事。江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虽说不像过去对江华厂事无巨细,但心里从没一刻放松,前段时间的代工业务合作,也熬了他大半精力。
“嗯,我明白,我看白叔一个人做这些也很为难。”
她顿了顿,避开了江煦的眼神:“不过,我还是初十回上海,我已经答应庄宇了,所以……”
江煦眼睛暗了暗,还好楼梯间灯光昏暗,可以掩藏的很好,其实他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听她第一时间声明没这个可能,还是会有些失落。
他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放心,我没问题的。”
虽然接近正午,但冬日霾重,从病房里的窗户望出去,太阳躲在了云层里,只能看见白光,空气里浮游着灰尘。
米悠乐看江戎又睡了过去,把带来的礼盒放在门口,就蹑手蹑脚的出门,准备回家。
在走廊里正巧碰见了杨煦华,昨晚她终于答应回家休息,长发用鲨鱼夹盘在脑后,几根刘海在额前飘着,整个人都没了神采。她看起来并不想多说话,只是拜托米悠乐带江煦回家休息。
“明天就是除夕,不管怎么样也要打起精神。”
走出门诊大楼,米悠乐拉着江煦往停车场走,脚步越走越快,她说:“你妈妈说的对,马上新的一年了,不管怎么样,这两天要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江煦看着她的背影,问:“那你准备带我去哪?”
米悠乐来的时候,开的是庄宇的车,她干脆利落把江煦按在了副驾驶上,又给他扣好了安全带。
“当然是去我家啊。”
江煦从后视镜瞅了眼自己的造型,说是米悠乐去买菜,路边随手捡来的也不为过,更何况,他家里还有一个精致到头发丝的庄宇。
米悠乐很是坦然:“现在餐厅都放假关门了,年夜饭都要提前预定,你和我看起来也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江煦布满血丝的眼睛眨了眨。
她拿出杀手锏:“你可以泡面,但是除夕夜,你是打算给你爸妈吃医院食堂的盒饭吗?”
“还有啊,你不是想要名分么,走,跟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