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秀芹:“你在雁留能找到啥像样工作?公务员去年就停招了,你爸单位早下通知了,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恢复,还能不能恢复都不知道。要不你考个教师资格证,回一中当老师?你又不愿意当老师。就算你想当,人家还不一定要呢,好学校都乐意招新毕业的。”时海从碗沿儿上抬眼瞥了蔡秀芹一眼,她不说话了。时海:“多少父母眼巴巴盼着孩子回来呢,你妈偏不的,还非得把闺女往外推,也不知道咋想的。我看呆在雁留挺好,挣得多
蔡秀芹:“你在雁留能找到啥像样工作?公务员去年就停招了,你爸单位早下通知了,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恢复,还能不能恢复都不知道。要不你考个教师资格证,回一中当老师?你又不愿意当老师。就算你想当,人家还不一定要呢,好学校都乐意招新毕业的。”
时海从碗沿儿上抬眼瞥了蔡秀芹一眼,她不说话了。
时海:“多少父母眼巴巴盼着孩子回来呢,你妈偏不的,还非得把闺女往外推,也不知道咋想的。我看呆在雁留挺好,挣得多的工作不好找,挣得少的还找不着么?你一个女孩子,能赚什么大钱?够养活自己就行。咱们这儿就这点比北京强,好活。”
桌上手机震了下,时婕拿起来看,是孙柠发的微信,说她已经在去北京的高铁上了,她妈约好了医院,明天去检查,没意外的话后天就能手术。
时婕挺高兴,总算孙柠她妈靠谱,没再出啥状况。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挺好,别紧张,到了就好好休息,手术一定顺顺利利的。」
又补了句:「回雁留说一声,来我家吃饭,给你补补。」
时海清了清嗓子,问:“在哪儿住着呢?”
时婕搁下手机,“租了个房子。”
时海:“回家了还在外头租啥房子,租房有瘾啊?搬回来住!”
时婕被饭噎了一口,灌了几大口汤,咽下去了,等顺过气来回她爸:“我看家里这两年东西挺多的,我带回来的也不少,要是都搬过来,没地儿下脚了。”
时海:“还能让东西占了人的地儿?回头你妈收拾收拾,该扔的扔,该送人的送人吧。何至于花那租房的冤枉钱?”
时婕换了个申辩思路,“我晚睡晚起都养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难改,怕影响你们休息。”
时海噘着嘴挠了挠下巴新冒头的青中带白的胡茬,瞅了眼蔡秀芹,俩人都没说话。
他俩和挺多中老年夫妻一样,分房睡好几年了,凑到一块儿谁也睡不好,从时婕出去上大学开始,她那屋就被蔡秀芹征用了。
人到了这个岁数,睡眠成了最大的坎儿,这坎儿每晚都得迈一迈,前一晚没迈好,第二天简直要活不了。
时海:“租哪儿了?”
时婕知道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嘉园小区。”
“那可不便宜。”
“我这些年攒了点儿钱,还够用。雁留的房租还是便宜,跟北京没法比。”
时海端碗喝光了汤,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最后吧嗒了下嘴,扯了张纸巾揩去嘴上的汤水,把纸巾攥成团,挺豪迈地往桌上一丢。
“悠着点儿造吧!你要是真想好了留这儿,往后赚的也跟北京没法比。”
时婕吃完饭就提要走,时海跟她要了现在租的地方的地址。
她从九州雅苑出来,走了十来分钟找公交站,这一会儿就饿了,路过绝味鸭脖,买了一兜子打算回家垫吧垫吧。她想想刚才吃的啥菜呢?竟然记不起来了。
时婕挺怕她爸时海的,但在心里也瞧不上他。主要他在外头弄出来的那些事儿,很难让人瞧得上。
她第一次知道她爸在外头“有事儿”,是从社区大妈的嘴里。
那年她高一,有天放学回家,正赶上小区正在搞个什么社区邻里节的活动。
广场中央搭了个舞台,一个穿着红裙子扎冲天辫的小女孩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