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廷还好,从小到大被罚跪的次数太多,早就习惯了时刻被罚被打,可贺嫣然哪里受过这样的惩罚?前世被磋磨是前世的事情,今生活了十五年,她的身体依旧是娇贵的,跪在坚硬tຊ冰冷的宫砖地面上,不大一会儿,膝盖就疼得受不住了。可她不敢动弹,不敢抬头,甚至连身子的晃动都不敢。前世吃足了苦头,她深知皇后宫里嬷嬷的严厉,罚跪不专心会被认为是不敬皇后,竹板随时就会落下来,疼得她忍不住哭出声,晚上回到家脱去衣服,身上落下一道道骇人的檩子。
安王府里。
昨日大婚的轩辕廷和贺嫣然也接到了赏赐,夫妻二人恭敬跟前来传旨的太监道了谢。
贺嫣然还善解人意地给出一包银两,“多谢公公,待我梳妆打扮一番,就随公公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传旨公公悄悄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眉开眼笑:“奴才在这里候着王妃。”
夫妻二人回到房里,贺嫣然温柔看着轩辕廷:“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夫君不用担心。稍后我们一起去给皇后请安,不管发生什么,都请夫君一定沉得住气。”
虽然经历前世惨境之后,她心里对皇后又恨又怕,但这一世她相信,皇后刁难的人只会是姐姐,所以强迫自己压下心头惧怕,柔声安抚轩辕廷,希望给他留下一个温柔贤惠有主见的印象。
轩辕廷缓缓点头:“好。”
贺嫣然笑了笑,转身去换衣服了。
轩辕廷不知贺嫣然心里的想法,他只是感到奇怪。
原本他以为以贺嫣然的身份,是万万不愿意嫁给自己的,毕竟他这样的身份,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就连他的王府都比其他寒酸得多,府里下人少,饮食起居方面的待遇比起其他王府更是天差地别。
他昨日做好了贺嫣然冷言冷语的准备。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昨晚洞房花烛夜,她竟意外的温柔体贴,还主动安慰他,说一时的落魄不代表永远的落魄,她相信他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
轩辕廷心里疑惑之余,不由猜测是不是威武侯给了她什么暗示,而这个猜测让轩辕廷心里无法克制地生出一些希望。
他忽然想到,有威武侯这个岳父的支持,他就算还是无法改变出身带来的卑微,至少在处境上应该会有所改善,因为善待他就是善待威武侯的女儿。
父皇应该会有所表示吧。
轩辕廷心头生出一丝期待,看向贺嫣然的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走出安王府,轩辕廷温柔地扶着贺嫣然上了马车,徐徐往宫里而去。
抵达凤仪宫,轩辕廷和贺嫣然恭敬地行礼,只是皇后坐在凤椅上,对两人行礼视而不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贺嫣然安静地跪着,不敢抬头,亦不敢多言,只跪得膝盖生疼,心头越来越不安。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
吴常匆匆进殿,跪在地上恭敬请罪:“皇后娘娘,奴才该死。”
皇后见他如此,眯眼冷道:“贺云曦没来?”
“是。”吴常低头回禀,“她说锦王殿下身子孱弱,身边离不开人,且昨晚太子殿下交代她,以后锦王的安危全权由她负责,所以锦王妃说,说改日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贺嫣然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贺云曦她……她……
“真是好大的胆子!”聂嬷嬷忽然冷喝一声,“锦王妃这是根本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故意找借口抗旨吗?”
贺嫣然心头一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不过随即她想到,昨晚成亲有跨火盆仪式,贺云曦莫不是烧伤了双脚,来不了了?
果然跟前世一样。
只是今生这些苦都将由贺云曦来承受。
“请母后喜怒。”轩辕廷恭敬地开口,“四皇兄身子弱,锦王妃可能还不知内情,并非故意违抗母后。嫣然是锦王妃的妹妹,一早就催促着进宫给母后请安,由此可见,威武侯定是知道规矩的。”
“是吗?”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嘴角掠过的弧度凉薄,透着几分嘲弄和不屑,“你对威武侯很了解?”
轩辕廷心头一沉:“儿臣不敢。”
皇后冷冷看着贺嫣然,心里厌恶威武侯的不识好歹,若贺嫣然嫁给太子做侧妃,她还愿意多看她一眼。
如今她不是自己的儿媳妇,威武侯的势力对太子不起一点作用,甚至还会拖后腿。
还有贺云曦一个区区养女,也敢对她不敬。
可见威武侯教女无方,罪该万死。
皇后抬手揉了揉眉心,心生厌烦,懒得搭理这夫妻二人。
可她是皇后,她不叫起,轩辕廷和贺嫣然就不能起。
轩辕廷还好,从小到大被罚跪的次数太多,早就习惯了时刻被罚被打,可贺嫣然哪里受过这样的惩罚?
前世被磋磨是前世的事情,今生活了十五年,她的身体依旧是娇贵的,跪在坚硬tຊ冰冷的宫砖地面上,不大一会儿,膝盖就疼得受不住了。
可她不敢动弹,不敢抬头,甚至连身子的晃动都不敢。
前世吃足了苦头,她深知皇后宫里嬷嬷的严厉,罚跪不专心会被认为是不敬皇后,竹板随时就会落下来,疼得她忍不住哭出声,晚上回到家脱去衣服,身上落下一道道骇人的檩子。
贺嫣然前世嫁给轩辕瑾,被牵连得受了太多苦楚,今生以为嫁给轩辕廷,受苦的人就会变成贺云曦。
没想到贺云曦胆大包天,连给皇后请安谢恩都能缺席,害得她被皇后迁怒,又一次吃到前世吃过的苦头,心头不由生出了怨恨。
极度不满之下,贺嫣然试探着抬头,“回禀母后,儿媳有话——”
啪!
一个耳光重重扇到她的脸上,聂嬷嬷的眼神冷得让人打寒颤:“皇后未曾发话,谁允许你多言?”
贺嫣然几乎被打懵了,半边脸煞白,半边脸红肿麻木,只疼得眼前一片黑雾。
可贺嫣然片刻不敢耽误,连忙叩头请罪:“儿媳知罪,请母后宽恕。”
皇后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反应:“你倒是乖觉。”
她当然不会知道贺嫣然是前世被她折腾怕了,才导致下意识的恐惧和求饶反应,但贺嫣然这般恭敬而惶恐的态度显然取悦了她。
威武侯在自己面前不冷不热,她的女儿不还是乖乖跪在这里,任由自己打骂磋磨?
皇后心里生出一丝冷冷的快感,略带几分施恩的语气:“你想说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儿媳猜测长姐是对父亲和母亲不满,故意想惹怒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以为是威武侯教女无方,继而降罪威武侯府。”
皇后眯眼:“哦?”
“儿媳说的千真万确,绝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贺嫣然低着头,声音隐隐发抖,“长姐因为嫁给四皇子一事非常不满,认为锦王殿下命……命不长久,父亲故意想让她守寡,所以……所以才……”
皇后沉默地听她说完,眸子微眯:“你说的是真的?”
贺嫣然连忙点头:“是真的,儿媳绝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皇后斜倚在榻上,垂眸沉吟。
若贺云曦真是因为不想嫁给锦王才抗议,她倒是佩服她的胆量,只可惜光有胆子没有脑子。
就算她只是威武侯养女,父亲待她不好,可说到底她还是以威武侯女儿的身份出嫁,倘若威武侯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养女伺候着一个随时会一命呜呼的病王爷,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一旦轩辕瑾咽气,她除了陪葬之外,只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