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挣那钱。」玫瑰脸色难看,以为我在嫌她脏。我却露出腹部那道伤口,嗤笑道:「我这身体,吃不了这口饭。」玫瑰脸色这才好了些。她盯着我瞧了半晌,蹙眉道:「我看你身体似乎不舒服,你去医院看一看。」我摇头,耳边嗡鸣踉跄了一下,脑袋针扎一般疼。玫瑰扶住我,「我送你去医院,我出钱。」我还是拒绝了,冲着她笑,「我真没事。」去医院一趟,不仅要花钱,今晚也挣不了钱了。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两年后,出狱那天,是初冬。
沉重的监狱铁门被打开,我拖着纤瘦的身子抱臂走了出去。
很冷,可代表自由的空气却那么清新。
冷冽的风夹杂着初雪落在身上,激起一阵阵冷冽。
我麻木地仰头看着昏沉的天空,再一次明白。
我活着从监狱里出来了。
不远处,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打着闪光灯。
我看过去,就看到沈靳和卫景从上面走了下来。
沈靳矜贵冷傲,卫景斯文俊秀。
他们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看起来依旧是那么俊美高贵。
不像我,本就偏瘦弱的身体,在经历虐待后,更是瘦成了纸片。
身上狱警赠送的小码衬衫,都像是布袋,轻飘飘挂在我身上。
子宫的缺失,令我身体比常人弱,也比同龄人更显老。
尤其是近些年,我的头时常针扎般疼痛,这让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卫景快步走过来,将外套披在我身上,「鸢鸢,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往后退开,狠狠推开他,嗤笑道:
「只听过黄鼠狼给鸡拜年,如今倒是亲眼见上了。卫景,你装什么装,我有今天,不是拜你所赐吗?」
这话一说出,我身体就本能的颤抖起来。
我知道,这是因为对面前这两人的恐惧。
我的自我人格,早就在港岛、在监狱,被粉碎了一次又一次。
丽姐令我拼了命重塑自己的人格,可枯败的灵魂依旧破烂不堪。
如今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我鼓足了勇气。
卫景蹙眉,表情难看地盯着我,「卫鸢,我们好心来接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别整得跟我们错了一样。」6
沈靳走上来,不赞同道:「鸢鸢,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若不是我们替你减刑,你能这么快出来?」
「你别过来!」我疾速后退了一步,踉跄跌坐在地上。
这个我曾经爱慕的男人,如今的靠近,留给我的也只有恐惧。
我害怕他们。
可我的排斥,在两人看来是一种反抗。
沈靳拉住我的手腕,眸光冷冽盯着我,
「鸢鸢,认错,别将我们这点怜惜耗尽。」
时至今日,他们依旧想强行驯服我。
他们给我的那点怜悯,是我顺从的奖赏。
我心中只觉得可笑,好像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我张口,冷空气灌入腹部,整个人咳到身体颤巍。
沈靳松了手,看着我眉头紧蹙。
「呵,卫鸢,我看你犟到什么时候。」
他们的手段来得非常迅疾。
我出狱后无家可归,想找一处包吃包住的工作。
可每工作两天,就会被开除。
「一个劳改犯,我这里可不敢收。」
我最终,被逼得来到了香园——如今海城最大的夜总会。
香园原本是海城并不出名的一个夜总会。
直到两年前,换了个新老板,才一跃成为最大的夜总会,几近垄断这个行业。
沈家和卫家再豪横,也没办法把手伸到这里来。
而且,这里来钱快,我很需要钱。
我虽然如今瘦骨嶙峋,容色不如以往美丽。
但姿容依旧出众,所以轻易应聘成功。
我拼命喝酒,来往于各个包厢,赚这要命钱。
不过一周,我卖酒提成高于其他所有人。
换衣间中,同事玫瑰像看疯子一样看我,
「鸢尾,你都不要命了,怎么不选择挣点快钱,你再这样喝下去,挣到钱也没命花呀。」
我对着镜子补了个妆,冲她露出个羞涩的笑。
「我不挣那钱。」
玫瑰脸色难看,以为我在嫌她脏。
我却露出腹部那道伤口,嗤笑道:「我这身体,吃不了这口饭。」
玫瑰脸色这才好了些。
她盯着我瞧了半晌,蹙眉道:「我看你身体似乎不舒服,你去医院看一看。」
我摇头,耳边嗡鸣踉跄了一下,脑袋针扎一般疼。
玫瑰扶住我,「我送你去医院,我出钱。」
我还是拒绝了,冲着她笑,「我真没事。」
去医院一趟,不仅要花钱,今晚也挣不了钱了。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玫瑰恼怒之下,也不管我了。
我在换衣间坐了会儿,头疼和嗡鸣才消失。
恰好领事找了过来,「鸢尾,506包间你过去。」
我强打起笑容,到了包厢。
当走进去看到沈靳的时候,我身体僵住,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