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既然说要放过姑娘,那此事便是过了,姑娘别再难过了。”素月小声安抚着。婉若靠在窗边,空落落的看着外面一方狭小的院子,讽刺的扯了扯唇角:“放过?他何曾放过我?”素月喉头一梗:“可姑娘是被逼无奈,林举人未必就因此相信姑娘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兴许……”婉若摇了摇头:“他怎么想都不重要了,我和林晗没有可能了。”别说林晗还只是个举人,他便是中了进士,以谢羡予的手段,要整死林晗也不过抬抬手的事。
婉若被吻的舌根发麻,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纤细的手揪着他的衣襟,吃痛的呜咽一声。
谢羡予这才勉强放过她,微微松开钳制住她后颈的手,让她拉开一点距离,给她喘息的时间。
她僵白的小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大口的呼吸着,眼里全是雾气,可看他的眼神却没有往日里的半分乖顺,反而隐隐可见的恨意。
他用指腹给她擦泪,声音冷冽:“婉婉,我只放过你这一次。”
她浑身寒毛战栗,咬着唇不再说话。
“不是要走?”
婉若立即站起身,拿手背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立即出去。
婉若走出水榭,再未抬头看林晗一眼,脚步匆匆的和他擦肩而过。
她不敢面对林晗,也不敢看林晗或失望或厌恶的眼神,他今日亲眼所见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有些话不必多说,便各自明白。
林晗僵在那里,看着许婉若匆匆走过,张了张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林举人?”庆安提醒了他一声。
林晗这才僵着身子走进了水榭内,僵硬的拱手行礼:“谢大人。”
谢羡予神色淡淡的:“不必多礼,今日请你来,便是想要答谢你,当日在湖边你帮婉婉披衣,让她免去狼狈,本早该谢你。”
林晗感觉浑身冒冷汗,脸色都白了许多:“这算不得什么,许姑娘她已经谢过我了……”
话到嘴边,又梗在那里。
他想起昨日在谢氏族学,谢羡予看到那枚药囊时的脸色,想到谢羡予那一瞬之间阴鸷的眼神。
原来不是幻觉。
“婉婉不懂事,谢礼有些薄了,这些谢礼林举人请收下。”
翠竹拿着个檀木匣子进来,打开,里面整整齐齐九枚金锭。
林晗如芒在背,哪里敢要,急忙推辞:“这不过举手之劳,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用不上这么贵重的谢礼……”
“林举人还是收下为好,婉婉不喜欢欠人人情,今天你收了这礼,和婉婉也再不相干。”
谢羡予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林晗脸都白了,翠竹将匣子送到他的跟前,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颤抖着手收下了。
谢羡予声音冷淡:“翠竹,送客。”
“是。”
翠竹对林晗做了个请的手势:“林举人,请吧。”
林晗抱着匣子,神色恍惚的走了出去,脸上已经没了半分光彩。
-
秋水院。
“大公子既然说要放过姑娘,那此事便是过了,姑娘别再难过了。”素月小声安抚着。
婉若靠在窗边,空落落的看着外面一方狭小的院子,讽刺的扯了扯唇角:“放过?他何曾放过我?”
素月喉头一梗:“可姑娘是被逼无奈,林举人未必就因此相信姑娘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兴许……”
婉若摇了摇头:“他怎么想都不重要了,我和林晗没有可能了。”
别说林晗还只是个举人,他便是中了进士,以谢羡予的手段,要整死林晗也不过抬抬手的事。
谢羡予已经盯上了她,她也不想连累旁人。
林晗觉得她情有可原也好,觉得她下贱也罢,都和她再无关系。
她真正绝望的是,她可能走不出谢府了。
次日酉时,翠竹又来了。
“表姑娘,公子让姑娘去松鹤园学琴。”
婉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淡漠:“我身子不适。”
翠竹诧异道:“表姑娘又生病了?可要奴婢去请大夫来?”
“不用,我歇着就好了。”
翠竹皱了皱眉,走到床边坐下,轻拍她的肩:“姑娘这是和公子生气?”
婉若没有回话。
翠竹叹了一声:“你跟了公子一年,也该知道公子的脾性,公子对谁留过情面?他对你已经很好了。”
翠竹自十三岁入松鹤园,至今快七年了,这是她见过主子最仁慈的一次了。
“你这样怄气,若是让公子更生气了怎么办?这事儿都过了,姑娘还是该好好侍奉公子讨公子开心才是,否则到头来受罪的不还是姑娘?”
翠竹语重心长的劝着,婉若听在耳里,却更觉得麻木。
是啊,不论怎样受罪的都是她,谁让她卑贱呢。
婉若一直不说话,翠竹也是劝不住,无法,只好起身离去。
她回到松鹤园,犹豫着给谢羡予回话:“表姑娘生病了,大概得将养几日。”
“病了?请大夫了?”
翠竹嗫喏着应:“没,表姑娘说病的也不重,只要歇息几日就好,也不用麻烦请大夫。”
谢羡予眸光冷了几分:“我看她不是病了,是胆子肥了。”
翠竹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帮婉若辩解几句,谢羡予却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婉若还在床上躺着,昨日的事已经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断了她后路,她眼下寻不到出路,已经没有心情应付谢羡予了。
忽然听到丁冬匆忙的问安声:“大公子。”
随后房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走进来。
婉若睁开眼,看到谢羡予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病了?”
婉若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语气淡淡的,没有往日里半点讨好和撒娇:“劳表兄记挂了,一点小病。”
他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他:“是在跟我闹脾气,还是舍不得那个林晗?”
婉若直视着他,平静道:“只是病了。”
她冷淡的态度让他心里莫名的躁郁,脸色都阴沉了几分,一字一句的道:“我耐心有限。”
满是警告。
婉若偏开头,躲开他的手,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他眸光微滞,看着她解开了衣带,脱下了白色的寝衣,凝白的肌肤显露出来,纤腰盈盈一握,胸前只一单薄的浅蓝色的肚兜,绣着两朵海棠花,曼妙的身躯却全然夺了海棠的光彩。
“你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脸上无波无澜:“表兄来不是想让我伺候吗?等睡过tຊ之后,表兄便可放我安心养病了吗?”
谢羡予太阳穴突突的跳,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婉若继续去解肚兜的衣带,刚要抽掉后背细细的系带,却被他猛的攥住手腕,他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手腕掐碎。
可她连疼也不喊一句,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冷笑:“你说你对林晗清清白白,如今却为了他和我作对?”
婉若冷冷的道:“我如何敢和表兄作对?我已经是你的人,很快人人皆知我爬了你的床,是个不知廉耻的贱货,别说林晗,天下男人都会对我鄙夷唾弃,除了表兄,还有谁愿意收容我呢?”
她扯了扯唇角,不知是笑还是讽刺:“我自是感念万分的。”
谢羡予的脸色更难看了,盯着她:“许婉若!”
“你还睡不睡?”她已经不耐烦应付了。
他恼火的道:“你要的我哪一件事没满足你?要是你安安分分和那个姓林的保持距离,我也不至于为难你,婉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什么。”
他盯着她:“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世上除了我,没人敢收容你。”
婉若面色一僵。
他松开了她的手,冷声道:“你歇着吧。”
然后转身离去。
婉若紧抿着唇,面色苍白,谢羡予的话,如同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不,她绝不要留在这里。
接下来几日,谢羡予再没来找过她,只是翠竹每天来问候她,还给她送些补药。
婉若一直怏怏的,闷在小院里哪儿也没去。
一晃数日过去,京城又热闹了起来,春闱放榜,有人欢喜有人忧,报喜的鞭炮声都整日没停过。
婉若之前心心念念的盼着这一日,如今听着这热闹,却觉得黯然。
次日,素月好歹劝着婉若出了门。
“姑娘总闷在府里也不像话,出来走走散散心才好,不然总这样怏怏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婉若神色淡淡的:“本来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她还得买药材给祁哥儿做药丸,不得不出府来亲自采买,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都得亲力亲为。
可才要走进一家她生药铺,却突然听到一个急切的喊声:“许姑娘!”
婉若怔怔的回头:“林晗?”
林晗慌忙上前,神色紧张:“我,我等了姑娘两日了,我想着姑娘之前说过常来这家药铺,所以才来等着,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婉若不想面对他,冷淡的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晗却拦住她的路,坚持的道:“你若是不听我说,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婉若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想善终,左右看一眼人群里没有人注意,这才走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林公子,你有什么事?”
林晗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开口:“我考上进士了,许姑娘,我,我想求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