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派和气融融,沈冬素觉得肩膀上的凉意都变暖了一些,心里默念,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可那凉意并未彻底消失,也是在提醒,害死她的人没找出来,她依旧无法安息。翌日沈冬素是被牲口的叫声吵醒的,小黑狗边叫边叭啦厨房的破门,大白鹅嘎嘎嘎的声音,像是跟公鸡打鸣声比赛一样。蒋氏听到这些声音很高兴,匆匆起床就去照顾牲口,待看到母鸡下了两个蛋,更高兴了。再没抱怨分家的坏处,直念叨分家的好处。要是还在老宅,这两个蛋要么攒了卖,要么就进二叔和青牛肚子里,哪怕沈父有伤,也别想吃到。
沈冬素将十两银子递给她,蒋氏才要接,就听沈父道:
“让冬素拿着,你拿了放家里,二房指不定什么时候来偷来抢。
房子要修缮,我这还吃药,过冬的物件也一添置,钱放冬素身上也方便她进镇采买。”
这下蒋氏是真奇了,为什么丈夫醒了之后,对女儿这般信任?这完全是让冬素当家嘛!
不禁嚅嚅道:“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多银子咋能给她?”
沈父慈祥地看着沈冬素,柔声说:“我家冬素早就不是寻常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沈冬素的心狂跳了一下,看向沈父的目光也有躲闪。
什么意思?难道细心的沈父发现了什么?察觉到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
没想到他下一句是:“为父重病,林钟又自卖为奴,姓冯的这般没良心。
冬素这个长姐也不得不成长起来,承担重任。
好冬素,近来委屈你了。”
沈冬素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逐轻声道:“以前冬素事事有父亲和长兄护着,自然万事不操心。
家中突逢此难,冬素头上顶着天煞的名声,算是尝尽人情冷暖。
以前偷听夫子讲学,说不破不立,如今冬素才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父亲放心,冬素不委屈。
以后冬素会好好孝敬您,担起照顾家的重任。”
蒋氏呆呆地愣在那里,尝尽人情冷暖,是说她这个娘也没心肠吗?可当时我实在没办法啊!
不禁又垂起泪来,可她素来在沈冬素面前硬气,便是此刻也不肯说一句软话,只硬硬地道:
“你连口才都变好了,说起来话来文绉绉的,以前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一声响。”
沈父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你们娘俩放心,我虽断了一条腿,可手没废,一样能做木工活。
这分了家,只要咱们一家人和气一心,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冬素啊,那姓冯的不是良人,又跟冬月勾搭,退了亲也好。
等你兄长归家,我们再托镇上的媒人,好好给你说门好亲。”
“不急的,冬素还想多陪父亲几年呢。”
屋里一派和气融融,沈冬素觉得肩膀上的凉意都变暖了一些,心里默念,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可那凉意并未彻底消失,也是在提醒,害死她的人没找出来,她依旧无法安息。
翌日沈冬素是被牲口的叫声吵醒的,小黑狗边叫边叭啦厨房的破门,大白鹅嘎嘎嘎的声音,像是跟公鸡打鸣声比赛一样。
蒋氏听到这些声音很高兴,匆匆起床就去照顾牲口,待看到母鸡下了两个蛋,更高兴了。
再没抱怨分家的坏处,直念叨分家的好处。
要是还在老宅,这两个蛋要么攒了卖,要么就进二叔和青牛肚子里,哪怕沈父有伤,也别想吃到。
蒋氏拿着热乎乎的鸡蛋,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煮了吃,沈父一个,仲阳一个,沈冬素当然是没份的。
沈冬素也没想在家吃早饭,就是一锅豆菽粥加点菜叶子和盐泥,她是真吃不下。
故而一大早就背着竹筐进镇赶集采买,甲十八同行。
本来仲阳也来要来的,但他担心三人都走了,二房来闹事,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就没跟来。
对于小弟的懂事,沈冬素看在心里,答应回家的时候给他带礼物。
小黑狗跟着她跑到河堤上,被她撵了回去。
幸好原主的记忆里有进镇的路,否则甲十八肯定以为她是个傻妞。
进镇第一件事,便是找学堂。
甲十八好为惊讶:“你说给仲阳带礼物,就是送他上学堂?”
“当然,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仲阳都十岁了,再不入学堂就晚了。”
甲十八想到临行时仲阳兴奋的表情,莞尔道:
“他以为你给他带的礼物是一只烧鸡腿。”
“鸡腿也带,学堂也要上。”
甲十八赞许地看她一眼,这小丫头,还算有见识。
虽然他至今不明白,自己的工作任务到底是什么意思。
“盯着她,七天后带回凌府。”这是甲四交待的任务。
就这么一个小村姑,还怕她跑了不成?盯什么呢?
小镇太小,只有百米长的一条大街,和两条狭窄的街巷,所卖不过是些衣食物件等寻常用品。
买了两个面饼,和甲十八一人一个当早饭。顺便跟老板打听学堂。
再到铁匠铺买了把菜刀,这是沈家厨房最急缺的东西。
一把菜刀的价格竟然高达三十文,沈冬素发挥砍价天赋,砍的甲十八都恨不得捂脸表示不认识此人,也才砍到二十八文。
肉痛地付了钱,把菜刀包好放到筐底,再去买衣料,小镇连一家卖成衣的都没有,都是买料子自己做。
蒋氏别的本事不说,裁衣裳还是很在行的tຊ。沈冬素挑耐磨的粗棉,按人头各买两身,连甲十八的份也买了。
甲十八有些感动,有种被人当成家人的感觉,便接过竹筐自己背了起来。
棉花不用买,村里很多人家都有剩的,拿食物换就行了,比在集市上买要划算。
碗筷买一些,老是分批吃饭也不像样。
最主要是买药材,这个是大头,也是全镇唯一能将五两银子花开的店铺。
沈父的药和大姨母的眼药,共花了二两八钱,这还没法砍价,全镇唯一的大药铺,小二牛哄哄的,幸好药还不算差。
不在这买就得去李大夫的小作坊买,她暂时可不想再跟李大夫打交道。
找回的二两二钱银子,沈冬素自己称了三遍才收进腰包。
肉痛了许久,看着甲十八猛地想到个省药钱的方法,那就是下次去凌府药房蹭。
再买粮食,沈父要进补,豆菽糙米他不能多吃,专门为他买了十斤精米细面。
一通采买下来,将竹筐装的满满当当。最后再买一只葫芦鸡,给仲阳做礼物。
镇上唯一一家学堂在镇上的药王庙里,庙前面供着药王,有一个老道士打扫兼卖香烛和煮大锅饭。
后面三房宽敞的正房和三间带长廊的耳房,院子一角有口老井,另一角种了两棵柿子树,这便是全镇唯一的一所学堂。
耳房是老道士住兼杂物房和厨房,正房一间是夫子住兼办公室,另外两间打通了,成为一间大教室。
前方的香烛味直往后面钻,老道士还养了几只鸡,院中到处都是鸡屎。
后世的山村小学,也比这强啊!
沈冬素踏进这个学堂的时候,有点犹豫,不然让仲阳去学打铁做菜刀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