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过去视线,曾经被挂在教学楼上的各式红底横幅凌乱在地上,甚至还有几辆生锈了的自行车。长久没人修缮的小花坛内小草tຊ丛生,肆意生长着,看上去荒凉无比。“这儿是学校以前堆杂物的地方,坏了的桌椅板凳,和一些不用的器材、杂物什么的,都放在这。”“平时这地方没什么人来,就算想进来也得有钥匙,还得从学校保安室那边绕道过来。”黎绍松快了几下身子,随手从那堆板凳里抽出两个还算稳当摆出来。夏又接过板凳后,自然坐下,继续忍不住打量。
夏又跟着黎绍身后,出了教学楼后,左弯右绕地,从教学楼后边与人齐宽的缝里钻进去后,竟是绕到了一个极为宽敞开阔的地方来。
“好黑,这什么地方啊?”夏又环视了一圈周围。
借着教学楼内各个教室还未熄灭的灯光,她只模模糊糊瞧见角落似乎有什么堆得高高的。
“那是什么东西?”夏又疑惑。
她站在原地没动,瞧着前边黎绍倚靠着墙壁正在摸索着什么,姿势极为怪异。
“你干嘛呢?”
黎绍没说话,伸出手在墙壁上摸来摸去半天,最后抓住了那个开关,用力往下一按!
瞬间,灯光亮起——
角落的那些桌椅板凳的模样瞬间清晰起来,杂乱无章的堆在角落,竟是比人还高。
再转过去视线,曾经被挂在教学楼上的各式红底横幅凌乱在地上,甚至还有几辆生锈了的自行车。
长久没人修缮的小花坛内小草tຊ丛生,肆意生长着,看上去荒凉无比。
“这儿是学校以前堆杂物的地方,坏了的桌椅板凳,和一些不用的器材、杂物什么的,都放在这。”
“平时这地方没什么人来,就算想进来也得有钥匙,还得从学校保安室那边绕道过来。”
黎绍松快了几下身子,随手从那堆板凳里抽出两个还算稳当摆出来。
夏又接过板凳后,自然坐下,继续忍不住打量。
“既然没人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
黎绍轻笑:“当然是因为我聪明了。”
说完,他又起身去角落里翻翻找找,搬动了几张桌椅,最后竟是从某个课桌里找到了两瓶饮料。
夏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都是你买来放这的?”她惊讶道。
绍城一中校规严格,学生不论走读住校,都严禁携带校外食物进校。
想吃零食喝饮料,都只能去学校食堂旁的小卖部里买。
但为了学生饮食健康安全,小卖部里卖的那些饮料几乎都是酸奶、牛奶、矿泉水和果汁。
零食也走的是健康的路子,几个口味简单的薯片已是极限。
像黎绍递过来的这种碳酸饮料根本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是,装备要是不齐全,我怎么好意思把你拉过来。”黎绍自豪插腰,仰头饮下一大口饮料。
夏又捧着瓶子浅浅喝了口。
这地方前后是一堵高墙与教学楼,左右则通透,正好处在风口上。
夜晚气温降下来后,浅喝一口饮料,吹着夜风看零星与明月齐挂的夜空,着实是享受。
“厉害啊你,佩服!”夏又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视线随意一晃。
黎绍曾经搬动过的那些桌椅板凳后,一个染着各种颜色的画板露出半个身影。
“那是什么?”夏又抬手指过去。
黎绍瞧了一眼,“我的画板。”
“害怕被人看见所以就藏起来了,平时不想上课的时候,我就溜到这边来画画打发时间。”
闻言,夏又更是惊讶,诧异拔高声音:“你还会画画呢?”
“怎么,就因为我会打篮球,所以我就不长得像拿画笔了?”黎绍反驳她。
“嗯,不像。”夏又坚定点头。
黎绍又气又觉得好笑。
他放下手中饮料,再次搬动桌椅,将自己的画板从那后边拖出来,连带着自己无聊时的画作也一齐拿了出来。
“喏,好好欣赏下哥的大作!”
说着,黎绍自豪地将自己的画递过去。
那是幅风景画,大片的蓝与绿铺满,白色的云与橙红还有金色的阳光交织其中。
虽然比起那些名家大作来说不算优秀,但胜在随意洒脱,别有意味。
夏又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哇...这居然能是你画的!”
黎绍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诶不是,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画了?”
夏又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平时看上去跟李景杰一个德行,上课睡觉,插科打诨,吊儿郎当的人,居然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挺难得。”
黎绍怒气下去了些,坐回凳子上,语气稍缓:“我母亲,她就是画画的。”
“以前没什么感觉,但自打她去世以后,我也开始喜欢上画画了。”
突然间听对方提起母亲,夏又愣住。
母亲。
多么温暖的词语与称呼,对她来说却成了奢求。
思绪就这么拽着她掉回7岁的那个夏末。
那一年,绍城刚结束一场百年来最大的降雨,洪水肆虐各地。
升腾的气温与烈日,令那个夏末更为艰难。
夏又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闭着眼睛装睡,借着电风扇运作时的呼呼声,试图将门外客厅里父母激烈吵架声给盖过去。
但终究只是徒劳——
“我为你夏正阳生了两个孩子!结果你就这么由着她在外人面前骂我,骂我和我女儿是赔钱货是吗!”
“你说话放尊重些!她是我妈!她生我养我!”
“我是你老婆!我也为你生儿育女!我们的大女儿是怎么走的你不知道,难道你妈也不知道吗!”
“啪——!”
“夏正阳!你敢打我?!”
东西摔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小小的夏又缩在被子里,泪水湿了半边枕头,但终究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最后,她就这么伴着这样的声音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母亲蹲在她的小床边,身旁是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母亲说:“乖乖,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要走了。”
留下这句话后,那个曾经会哄着她睡觉,为她包小馄饨的母亲就这么离开了。
想起这些,夏又内心微动。
视野恍惚一片,她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你怎么了?”旁边的黎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出声问。
夏又眼角微红,将那股子情绪压下去后,连忙摇摇头:“没事。”
“所以你是为了你母亲才开始想画画的?”她选择转移话题。
黎绍却否认:“也不全是。”
“我画画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喜欢,更多还是因为,这样做可以刺激我爸。”
夏又蹙眉:“刺激你爸?”
黎绍点头。
“对啊,刺激我爸,最好能够气死他!让他下去见我妈,看他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逼我!”
这话太过无厘头,像个孩子那样任性,惹得夏又失笑。
她正欲开口,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夏又。”
是路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