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也是担心琮儿,他伤的那般重,宸妃对他不管不顾……”“闭嘴!”梁帝只觉得头疼,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他是宸妃的儿子,轮得到你关心?”“宸妃能去裕王府拿七星叶给他调身体,你能做什么?只会哭哭啼啼琮儿能好起来么?”“宸妃和叶家能给他二十万兵马的支撑,助他与萧昭衍抗衡,你呢?你能给你儿子什么?”不仅如此,这一步棋能走得好,说不定能让叶家彻底消失,那二十万大军尽数落于他手。只是这些话,他并没有对容才人提起过。
入夜,梁帝一身疲倦的来了关雎宫。
宸妃与往常无二,温柔体贴的陪着他。
美人在侧,小心伺候,梁帝惬意的半躺在贵妃榻上,满意的看着依旧如二八少女般明艳的宸妃。
这些年他对她的宠爱,八分算计里也夹杂了两分真心。
“陛下,臣妾今日把容姑娘迁到关雎宫了。”
宸妃冷不丁出声,让梁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前些日子闹出那一档子事,本也不是她的错,当日也把原委说清楚了,可容才人过于敏感,狠狠的责罚了容姑娘。”
“今日更是过分,好好的姑娘家,竟将她的脸划破了,容姑娘怕得很,一个人跑到了海棠园,谁知道脚下不稳,又摔了双腿。”
“园子里的杂役发现她时,她死也不愿意回飞霜殿,她向来与流锦交好,臣妾便做主把她留下了。”
“容才人那边……陛下劝着点,本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着非要把容姑娘送回岭南去。”
宸妃短短几句话,让梁帝原本微扬的嘴角沉了一分,
“你协理六宫,这些小事,无需和朕说。”
心中有几分阴郁,容氏这些年越发的不中用了。
他叹了一回,还不忘叮嘱宸妃,
“只是有一点,琮儿和流锦两个孩子的亲事,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你哥哥为国一生,朕心里对他有愧,自然把流锦当自己的孩儿般疼爱,琮儿是朕最看重的皇子,你这个做娘的,也别把心都偏到你家侄女身上了。”
宸妃涌起一丝气恼,不疼我家侄女,难道疼你和容水月的孩子呢?
心里这么想,可面上却不显,反而嗔了一眼梁帝,“琮儿是臣妾身上掉下的骨肉,臣妾再打他骂他,那也是为了他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世上,除了陛下,也只有臣妾最盼着琮儿好了。”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十分妥帖。
梁帝眉头舒展,满意的点头,“爱妃果然懂事识大体。”
第二天下了早朝,梁帝便阴着脸去了飞霜殿。
容才人哭得死去活来,
“……她肯定知道了什么,不然如何这般折腾妾和琮儿。”
梁帝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若真知道些什么,你早就死了!”
“朕与你说过多少回,你只当琮儿死了,他是宸妃的儿子,你怎么就记不住?”
“往日你有意无意往关雎宫凑,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胆子大了,竟敢深夜往泰和殿去,你让宸妃如何想?”
梁帝一声接着一声的斥责,让容才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又是后怕又是怨怼。
“妾也是担心琮儿,他伤的那般重,宸妃对他不管不顾……”
“闭嘴!”
梁帝只觉得头疼,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
“他是宸妃的儿子,轮得到你关心?”
“宸妃能去裕王府拿七星叶给他调身体,你能做什么?只会哭哭啼啼琮儿能好起来么?”
“宸妃和叶家能给他二十万兵马的支撑,助他与萧昭衍抗衡,你呢?你能给你儿子什么?”
不仅如此,这一步棋能走得好,说不定能让叶家彻底消失,那二十万大军尽数落于他手。
只是这些话,他并没有对容才人提起过。
容才人脸上血色尽消,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还是哆嗦着喊了一句,“陛下……”
梁帝压下翻涌的情绪,没好气的说道,
“今日朝堂之上,御史台参了琮儿一本,说他草菅人命,残害宫人,要贬了他的职。”
容才人一听,哪里还在乎方梁帝对她说的那些急言厉语,捏着帕子揪心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梁帝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明白一句话。
情如风雨无常。
他稳稳了稳心神,语气柔和了几分,
“水月,朕一直觉得亏欠你,当年才想出这个法子,朕不能给你皇后之位,可朕能把我们的孩子送上皇位。”
“这些年,你一直做的很好,如今眼看大计将成,你不要争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从今日起,你便禁足飞霜殿,无诏不得出。”
容才人张大嘴巴望着梁帝远去的背影,双腿不支跌坐在地。
年关将至,过了腊八,便传出太后要回宫。
容才人被禁足的消息只换来了宸妃一声冷哼,随后便再不理会。
到了太后回宫前一日,宸妃唤来了叶流锦,
“姑母已经派人去查了,当年我生产时在关雎宫伺候的人,竟然连家带口全部死光了。”
叶流锦心里一凛,梁帝好大的手笔,诛杀了这么多人。
“行宫那边也一样,当年伺候容水月的人,全部不见了。”
事到如今,宸妃几乎可以确信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萧琮,的确不是她的孩子。
“流锦,”宸妃突然说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聪慧过人发现端倪,姑母还要被蒙骗一辈子。”
叶流锦忙握住宸妃的手,“姑母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盼着姑母好。”
宸妃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喃喃自语,“姑母往后只有你了。”
“看来,如今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有陛下,容才人,还有绿染。”
叶流锦略略皱眉,想必梁帝也不放心容才人,所以留了当年身边得力的女官在她身边提点她。
“绿染,”宸妃语气颇为锐利,“我会派人把她祖上十八代都查清楚,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
叶流锦抿嘴一笑,“姑母,我知道父亲当年在京城留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护卫,没想到他们不仅是护卫,还能打探消息。”
宸妃傲然的冲叶流锦挤挤眼,
“你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你父亲留下的是护卫是你祖父当年训练的一批精锐,他们大隐隐于世,子继父业,永世不灭,叶家在他们便在,不到万不得已不出,这是保护叶家嫡系的最后一道令牌,我可请不动他们。”
“当年你祖母也留下来一批人,她们是暗桩,擅于刺探情报,分散于大梁各地,见鱼纹令行事,风仪正是她们的首领。”
“两帮人,是你祖父祖母一辈子的心血。”
提及爹娘,宸妃的阴郁不快一扫而空,心里暖洋洋的。
“我本想等你成亲后,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可眼下是多事之秋,你提前知晓也好。”
叶流锦有几分震惊,那些护卫,她是知道的。
前世最后正是他们护着自己逃出京城,可这暗桩,她却一无所知,因为风仪姑姑当时一起被绞杀在关雎宫了。
老天算对她不薄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出了正殿,叶流锦便拐了个弯,朝着容婵如今居住的西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