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跟官兵齐齐出动,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宋潘山听着外头闹腾的动静,一颗心突突直跳,他扶着桌子,想到今天在朝堂上放出来的话,差点没忍住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可真他娘的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好了吧,皇宫真的被偷了!要是皇上因此迁怒于他,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都怪那贼人,盗哪里不好偏偏盗进宫里去,这不是害人吗!明儿个早朝……早朝。算了,不去也罢!宋潘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朝侍立一边的管家道:“你赶紧给宫中递个信,就说这几日我风邪入体,告病在家,日日药不离口,连床都下不来,先避避风头再说!”
几个狱卒将那一堆衣服首饰收走,许是刚刚听见了陆老夫人很有“骨气”的那一番话,只粗略搜了一下,便挨个给他们戴上手镣脚镣离开了。
没了御寒衣物的众人只能挤作一堆抱团取暖。
宋明鸢跟陆裴安几个小孩被陆老夫人和陆家几位夫人拢进了最中间。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出于交易,那么被她们护在中间,用削薄的背挡住寒风的这一刻,宋明鸢心里切切实实多出了一分暖意。
狗皇帝真是面目可憎!早知道连他龙床一并偷了!
宋明鸢从空间里拿了几块石头摆了个摆了个微型阵法,用刚刚修炼出来的一丁点灵力激活,很快牢内无缝不入的冷风就消散了一些。
无精打采的众人未有丝毫察觉,只以为是挤在一起终于暖和了。
“也不知道小风怎么样了,他被单独关押,怕是要受刑。”
……
皇宫里。
下了早朝的安顺帝看着被偷得只剩下一张龙床的寝宫气得头顶冒烟。
知道这恶贼可恶,盗空了私库内务库跟御膳房,没曾想他居然这么可恶,连镶在龙床上的宝石都不放过,好好一张床愣是被抠成了马蜂窝。
简直丧心病狂!不把他放在眼里!
顺安帝深吸了好几口气,手上青筋暴起,一张脸阴沉可怖到了极致。
“来人,给朕加派人手!封锁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逆贼,敢在宫中行窃,朕要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遵令!”
宫中禁军调了一批又一批,顺安帝没有等来盗贼被擒获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将军府被搬空的消息。
他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气得狠狠将御书房的奏折挥落在地,踹翻了桌案,“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皇上息怒!”
抄家的禁军吓得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属下万死,我们去抄家的时候,将军府已经空了,属下查过了,将军府失窃在皇宫失窃之后,那贼人现在定然还在京城。”
“派人挨家挨户给朕去搜!抓不到人你们就别回来了!”
将军府空了不要紧,重要的是那东西绝对不能落入有心人的手里,否则……
顺安帝压了压眉心,满眼阴鹜:“传朕旨意,令禁军统领跟左辅都尉带兵全城戒严,若遇行迹可疑者,杀无赦!”
“是,皇上!”
禁军跟官兵齐齐出动,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宋潘山听着外头闹腾的动静,一颗心突突直跳,他扶着桌子,想到今天在朝堂上放出来的话,差点没忍住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可真他娘的是个乌鸦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下好了吧,皇宫真的被偷了!
要是皇上因此迁怒于他,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都怪那贼人,盗哪里不好偏偏盗进宫里去,这不是害人吗!
明儿个早朝……早朝。
算了,不去也罢!
宋潘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朝侍立一边的管家道:“你赶紧给宫中递个信,就说这几日我风邪入体,告病在家,日日药不离口,连床都下不来,先避避风头再说!”
“是,老爷!”
管家离开之后,宋潘山只感觉头重脚轻,身上冷意一阵一阵往四肢百骸钻,喉咙更是刺挠。
一刻钟后,他躺在了临时捡回来的破烂床上。
两刻钟后,他开始浑身发热。
三刻钟后,他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苦口的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
宋潘山仰躺在硬梆梆的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不禁潸然泪下,直恨不能回到三刻钟前,掐死那个乱说话的自己。
真是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他今天也不知道跟哪路神仙犯了冲!
出了一身虚汗,宋太傅才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去药房给我拿之前太医院制作的退热紫雪丹来,再熬一碗乌鸡参汤。”
伺候的小厮小心翼翼提醒道:“老爷,您忘了?咱们府上昨儿个遭了贼!”
“药房是空的,厨房……厨房也是空的,就连您刚刚喝的药都是差人从外面买回来的。”
别说是乌鸡了,连根鸡毛都没有!
“老夫人跟夫人还有小姐少爷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呢,厨房里干净得连半粒米都找不到。”
“……”
天杀的小毛贼!
最好祈祷别落在他手里,要不然他非要他好看!
宋潘山有气无力,不仅头疼,心窝也疼,一想到府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心都在滴血。
小厮犹豫了一下,“老爷,奴才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讲!”
比起太傅府被搬空,已经没有什么事是能打击到他的了。
宋潘山喝了口水,压压嘴里的苦味。
“奴才在库房外的廊柱上看到了几个字,上面写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噗咳咳咳——”
宋潘山一口水喷了出来,急火攻心,咳得撕心裂肺,愣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呛晕过去。
“老爷!老爷!”
“快来人!老爷他晕过去了!”
太傅府一阵兵荒马乱。
宋明鸢收到宋潘山断绝关系的文书是在晚上,若非他被刺激得昏迷了大半天,只怕这封断绝关系的文书中午就已经送到她手里了。
文书是托了关系让狱卒送进来的。
宋明鸢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能把亲生女儿送上绝路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陆家被流放,断绝关系是早晚的事。
他怎么会让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拖累宋家。
宋明鸢很平静地接下了这份文书,倒是陆家几位夫人义愤填膺,替她感到不值。
“这宋潘山简直不配为人父!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明嫣是他的女儿,明鸢就不是他的女儿了?
明明知道陆家就要被流放还把女儿送过来,若非他们陆家做事厚道,也不知道明鸢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这还没出一天呢,就赶着来断绝关系,生怕明鸢过得太好还是怎么的?
几位夫人心中气愤不已,就连向来好脾气的陆大夫人都觉得宋潘山委实做得太过分了。
“鸢鸢你放心,宋家不要你我们陆家要你,你一点都不比宋明嫣差!”
“对啊,谁稀罕他们似的!等咱们到了流放之地安定下来,日子未必就过得很差!”
陆五夫人见她低垂着一颗脑袋,淡声道:“这种父亲你且当他死了,往后陆家就是你的家。”
陆老夫人摸摸她的头:“孩子,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没甚要紧的,他对你不好,多的是人对你好。”
宋明鸢想,如果原身没有死在花轿上,如果原身有幸能听到这些话,该有多开心啊!
她敬仰的人,会点亮那个自卑又怯弱的她。
“我不难过。”
宋潘山才不是她爹,她有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爹爹!
只可惜,她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