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一愣,“你,不是昨晚来找我们的公子吗?”姜艾点头,“镇上南街街边卖刀削面那个摊子知道吗?”“知道,怎么了?要去砸摊子吗?公子。”冬瓜听到可能又有活干了,赶紧问道。姜艾摇头,“不是砸摊子,我在那里付了十八碗面的面钱,你们现在去吃,吃完后,我在那寄存了半袋子米,你们记得背回来,以后讨不到东西自己熬点粥吃。等我安顿好,就来找你们,安排你们以后,教你们识药草。”冬瓜一愣,下一刻大喜,“公子真的付过面钱了?”
秦海他们书院的年级是分为四级,天地人和,班级是分为甲乙丙丁。
天甲班是这个书院里最好的班级,学子都是已经考上了秀才的学子,是这个书院最拔尖的学子,那是作为举人进士来培养的。
其实每个人班的人并不多,有的七八个,有的十来个就是一个班。主要是山长讲究,把学子都按学识分开,这样谁也不会影响谁。
姜艾的记忆中,这个书院的山长好像是个很牛逼的人物,曾经有富豪想要花钱把儿子送到天甲班,被山长拒绝,并把他的儿子赶出了书院。
从此后,再没有人敢找这个山长去花钱走人情,因为人们也知道对方不简单,据说是从京城来的。
有人也把书院的天甲班称为秀才班。
天乙、丙、丁班的学子,是以秀才举人的级别来培养的。
秦海的目标就是进天乙班,可惜,他目前还在地乙班,还没进天级班的行列。
“好的,哥哥等着!”小男孩说完,转身跑进去了。
他穿着的小袍子不是锦缎类的,是纯棉布的,想来应该是哪个夫子家的孩子或者爹娘在书院里做事。
秦海很快就跟着小男孩出来了,当看到身着男装的姜艾时他愣了一下,这不是大哥以前的旧袍子吗?
再仔细看脸,大嫂?
小男孩很懂事,送过来秦海后,冲着姜艾挥挥手,就转身跑进书院去了。
“大嫂,你怎么来了?是又给我送衣服和鞋的吗?”他看了一下姜艾背上背着的布包开心的问道。
大嫂做的鞋穿着真的舒服,同宿舍的张岩穿鞋和他一样大,也很喜欢他的鞋,他还送过他两双,那小子还说有空还要亲自谢谢大嫂呢!
姜艾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是,我来找你,是想请你明日上午回家一趟。”
秦海诧异,皱起眉头,看了她背上背着的布包一眼,“那你背着的是给谁送的?”
“不是给谁送的,是我捡的一些破烂,小海,话我给你带到了,希望你明日一早回去一趟。”姜艾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秦海赶紧追上来拦在她面前,“大嫂,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是娘出事了,还是爹出事了?”
姜艾淡淡的看着他,良久说道:“他们都没事,是明日我要搬出去了,需要跟家里分家,可是你爹娘他们都不识字,没法写字据,而且,这个时候,也需要你在现场。”
秦海疑惑,“出了什么事,大嫂你为什么要分家搬出去?”
姜艾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回去问你娘就知道了。”
说完,她错开秦海,大步离去。
“大嫂,你等等我,我现在跟你一起回去。”
秦海喊了一声,转身往书院跑,回去找夫子请假,家里肯定是出事了,他得回去保护爹娘,大哥不在,爹娘那边还需要他在身边保护着。
可是,大嫂为何要跟家里分家?
那如果大嫂和爹娘闹起来,他回去后该向着谁?秦海想想就觉得这问题有些头疼。
只是,他回去请假时,夫子说明日一早有小试,让他参加完小试再回去,可以休沐两天。
秦海一想也行,那就明日小试完再回去。
这个小试,关乎到他能不能升级到天字班,哪怕进丁班也行。
出去大门外看到姜艾根本没等他,就回去吃晚饭去了。
姜艾离开书院后,在南街路过一个卖刀削面的面摊,是一对年轻夫妻卖面。
她坐在空桌上,要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想到即便是过去再多的人,也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面孔会出现,她不禁有些伤感。
一碗刀削面,肉哨子,五文钱,他付了钱,年轻的男子收了钱,还说让她想吃再来。
姜艾笑笑应下,想要离开,突然想起了镇外破庙里上午帮过自己的那群乞丐。
“掌柜的,我先付你十八碗面的钱,一会儿会有十八个乞丐过来吃,这个生意你做不做?”姜艾问老板。
“做啊,顾客不分贵贱,何况是您付过钱的,让他们来,公子真是大善人。”年轻老板望着姜艾的眼神中满是崇敬之色。
姜艾淡淡一笑,大善人吗?
她并不是。
她前世并不是一个善人,她是毒医,毒字在身上,怎么会是善人,她会用医术救人,也会用毒术杀人,她一切只为了高额报酬。所以,最后她才会年少而折!
前世空难时,她才二十四岁,在那个时代,还算是少年人。
她付了掌柜的九十文,又问清楚哪里卖米后,过去买了半袋子米背着送回去面摊上,告诉老板那些叫花子来了后,让他们带回去,然后她就去了那个破庙。
此时,一群叫花子正坐在破庙门口望着太阳西移,揉着肚子等待夜晚的降临。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一天能吃上一一顿饭,哪怕是冷菜冷饭,他们就能活下去,就饿不死。
晚饭,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
当看到姜艾朝着他们走来时,这些人都慢慢站了起来。
姜艾走到他们面前停下,看着昨晚和她谈事之人,也是这群人的老大,冬瓜。
他自己说,自己叫冬tຊ瓜,三十多岁,是这群人里最正值壮年的一个,其他的不是老残,就是少弱。
“认识我吗?”姜艾看向冬瓜说道。
冬瓜一愣,“你,不是昨晚来找我们的公子吗?”
姜艾点头,“镇上南街街边卖刀削面那个摊子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要去砸摊子吗?公子。”冬瓜听到可能又有活干了,赶紧问道。
姜艾摇头,“不是砸摊子,我在那里付了十八碗面的面钱,你们现在去吃,吃完后,我在那寄存了半袋子米,你们记得背回来,以后讨不到东西自己熬点粥吃。等我安顿好,就来找你们,安排你们以后,教你们识药草。”
冬瓜一愣,下一刻大喜,“公子真的付过面钱了?”
“嗯,去吧,如果人家不让你们上桌,就在街边蹲着吃,以后咱们会有桌子让你们吃饭的。”姜艾淡淡的说道。
“知道,知道,谢谢公子,那我们去了。”冬瓜招呼着众人,开心。
“记得,暗号是十八碗面,半袋子米。”姜艾提醒了一句,就挥挥手走了。
冬瓜和众人看着她迎着晚阳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怔。
“走啊,吃面去,公子付钱了。”
年纪最小的少年十五六岁,说话有点缓慢,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孩子。
当初跟冬瓜他们这些人时,这孩子九岁,那时饿的皮包骨,浑身看不到一点肉,骨头的形状都很分明,浑身还长满了虱子,是一群年老的乞丐带着他去河边洗干净,带回来慢慢养的有了如今这个样子的。
这孩子缺心眼,脑子反应慢,关键是脑子里除了吃,再想不到别的事,此刻对于他来说,公子不重要,吃面最重要。
他也是上午那个最后面抱着三个红薯不撒手的最小乞丐。
冬瓜点头,“走!”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叫花子回头看了姜艾的背影一眼,说道:“老大,我觉得这位公子的容貌怎么与梅梅的儿媳妇长的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