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那般视死如归的,你真是个绣花枕头!”若是换做先前孟丽娘定是会狠狠耻笑一番,只是如今她哪里笑得出来。窈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思忖半刻才道:“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有话就说。”孟丽娘最烦她这般忸怩作态的模样。“是。”窈娘声音又低了低:“妾担心青小娘二人跟着去山东怕是要将郎君拢住。”孟丽娘哪里没想到这层,只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每次差人送避子汤过去求个安心罢了。“少夫人不如再扶持些自己的人。”
夜里人渐渐散去,窈娘想着曹姨娘说的话,步履轻浅缓慢渐渐与人群走散了去。再回过神来见周遭一片漆黑,花园里哪里还有人。
今日她是来伺候人的,哪里能带丫鬟出来,如今只能大着胆子摸索着静思院方向。
身后渐渐有了光照,窈娘忙回头就见来人是那熟悉的修长身形,这次她决计不敢错认了,轻声问道:“可是三老爷?”
灯笼自下而上缓缓被人提起,露出那张肃肃如竹下清风的模样来,那双清冷眼眸自然垂下,与她四目相对。
窈娘的呼吸莫名一窒,本就有些酒意的脸颊愈发的红,嗫喏低声道:“妾给三老爷请安。”
夜里安静,她的声音极小如猫吟般软软绵绵,羽扇似的睫毛垂着不停的抖动,不难看出她的仓皇失措。
那张绯红的脸颊让沈谦不自觉想到那场旖旎的梦境,声音也带了分倦怠:“嗯,这里离静思院远,这灯笼你便拿去用吧。”
窈娘依旧紧绷着身子不敢放松,她哪里敢拿三老爷的灯笼:“妾能回去,不敢耽误三老爷。”
沈谦见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忙将目光放到了远处道:“既如此,那我送你过去。”
窈娘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却见沈谦神色从容提着灯笼走到了自己前面,他步子迈的不大,每一步却不容置疑,窈娘忙跟上了他的脚步,不敢多想。
那股清甜的栀子香又涌入鼻息,沈谦的眉头轻轻动了动,按着身份他是不必管这个身份低微女子如何的,就算她今夜迷失在这院子里也与他毫不相干,可他竟会无端端生出几分担忧来。
“妾来打灯笼吧。”窈娘怯生生道。
“不必。”
他的声音愈发的冷,窈娘哪里还敢说话,心里只盼着快些到静思院。
约莫还有五十丈的距离,沈谦脚步一停,窈娘见灯笼落在了原地忙谢道:“多谢三老爷,妾先回去了。”
“嗯。”
窈娘如得大赦,细细碎碎的步子走得极快,等到了院门口忍不住往后一看,那昏暗的烛火竟然还在,她忙站在灯笼下福了福身,才见那烛火晃了晃,渐渐往黑暗里走去。
裴羁送了父母回正院心里想着窈娘长得不错,虽说性子不讨喜,但裴羁还是想着趁自己去山东前给她落了红,如此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一路走着嘴角不觉勾起了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意,却不想听到了一声冰冷的声音。
“循儿,过来。”
裴羁忙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到那盏烛火前,作揖道:“三叔安。”
沈谦颔首:“我有话要嘱咐你。”
“是。”裴羁神色早已清明哪里还有半点声色犬马之意。
这一去再回静思院已是三更,裴羁打着哈欠推开了窈娘的房门。
莺儿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用油灯照过去竟然是裴羁的脸,不可置信道:“大少爷来了!”
窈娘听见了动静醒来,忙上前请安,她早已猜到裴羁离去前定然是要与她有这一遭的,只是今夜见他久久不来还以为要等到明晚。
如今见他来,本来该踏实的心反倒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灯下看美人本该是风情万种,裴羁见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忍着倦意将她身子搂在自己的怀里,莺儿见状忙垂着头退了出去。
窈娘忍着腰间的疼痛将头靠子裴羁怀中,却不想双腿悬了空就被他打横着抱起丢到了床上。
“啧。”窈娘忍不住轻声呼痛,却见裴羁眸色一深,将她的寝衣扯下,不由分说的狠狠将床前的花朵捏在手中。
想起先前听到的靡靡之音,那股厌恶与嫌弃莫名涌上心头,可窈娘不敢抵抗也不敢再出声,只咬着牙忍着痛楚,裴羁没听见声响,便瞥见她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本就疲乏,如今也歇了心思。
“罢了。”他松开手上的力道转身离去。
窈娘拉了被子遮住身前,心里却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那轻微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明显,她忙紧紧抿住双唇,而夜色太浓,无人看到裴羁眼里的阴鸷。
因着夜里窈娘没留住裴羁的人,倒是累着青小娘从梦里醒来又是一番伺候。
孟丽娘收拾完十来个箱笼后才腾出空来将她传到正屋训斥,她今日是真的觉得窈娘不争气了,否则哪里还用得着自己以繁育子嗣的名义咬着牙去婆母那里扮贤良让那两个小妖精跟着去。
一个子衿已经够烦了,再加上一个子吟,她去书房瞧过不过也是和子衿一样的狐媚样子罢了,只是看着倒是乖觉些不敢对她造次。
“你昨夜是怎么了,难不成小日子又来了?”孟丽娘没好气道。
窈娘茫然地摇摇头道:“妾也不知道。”
看着徐嬷嬷在院里规整行李,孟丽娘指了碧柳将门关上,这才冷声道:“你从昨夜郎君进门开始讲。”
这无疑是太难为情了,窈娘脸色已红透,低着头捏衣袖不知如何开口。
“你就一五一十说,我总要知道症结所在。”孟丽娘见她这般扭捏莫名生出一股烦意:“你也不用抹不开脸子,既然嫁了人就不是小姑娘了。”
窈娘这才一句一句的将昨夜之事讲了出来,孟丽娘一听就找到了关键所在:“你那时是什么模样。”
“妾怕郎君不高兴就忍着不敢轻举妄动。”窈娘低声道。
裴羁之于男女之事素来是大胆些的,这也是她慢慢摸索出来的,虽说有时她也觉得难为情些,可到底是要侍奉郎君的,她也跟着配合了去。
“谁让你那般视死如归的,你真是个绣花枕头!”若是换做先前孟丽娘定是会狠狠耻笑一番,只是如今她哪里笑得出来。
窈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思忖半刻才道:“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孟丽娘最烦她这般忸怩作态的模样。
“是。”窈娘声音又低了低:“妾担心青小娘二人跟着去山东怕是要将郎君拢住。”
孟丽娘哪里没想到这层,只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每次差人送避子汤过去求个安心罢了。
“少夫人不如再扶持些自己的人。”
孟丽娘面无表情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确实是发自内心般诚恳,这才道:“我知你是好意,不过这话今后莫要再说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是不想再给郎君添人了,否则自己何时才能怀上孩子。
“是。”窈娘诚惶诚恐道。
孟丽娘随意和窈娘说了些话就打发了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