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睫微动,靠着长椅若有所思……二房院内。沈氏闭目躺在梨木榻上,一个小丫头给她轻轻捶着腿。裴明玉在一旁吃着小厨房做的点心,只尝了一口,嫌弃道:“小厨房厨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退步了,做的齁甜,能腻死个人,该罚她几个月的月钱长长记性!”沈氏眼睛未睁,淡淡道:“最近你大哥哥在府中,你少生些事,他哪日不在府中你想怎样处置都行。”“母亲不是掌管府中中馈吗,处理个下人那不是易如反掌,为何每次都让我趁大哥哥不在了处理下人?府里全靠母亲打理,没有母亲,这府里这么多人早都乱成一锅粥了,何故要那样怕大哥哥……”裴明玉不满地皱着
夜晚的风吹走了白天的燥热。
苏向晚躺在院内长椅上,眺望着天上的星星。
她唇角勾起,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盼夏在一旁手舞足蹈,“小姐,这万绣阁真是财大气粗,若是能成交就好了,咱们这段时间都不用再愁银钱啦!”
“是啊,但愿这次能成交呢。”苏向晚道。
她从长椅上坐起来,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让信女这次交易能成功,要是成了,信女给您捐十两香油钱!”
盼夏“噗嗤”笑出声,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竹园。
裴行之照例在书房看着带回来的案牍。
成影敲门。
“进来。”
成影应声入内,“咳……主子今日不是派我去万绣阁与王掌柜商议下一季度要裁制的新衣样式吗,正好有位姑娘来店里,想卖她画的花样子……”
“然后呢?”
“属下见那花样的风格很是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于是就在门外听那姑娘说话,听声音,那姑娘应是苏小姐……”成影说完看了眼自家主子的反应。
裴行之愣了一瞬,显然也有些意外。
“她去万绣阁卖花样子?”他的声音带了些疑惑。
“正是,所以属下想询问您的意见。”
他放下手中的案牍,正色道:“她的手艺我见过,你应下就是。”
“是。”
成影没有丝毫意外,躬身退下。
裴行之靠在长椅上转着手中扳指。
她来京都是为了谋嫁,若是银钱紧缺,那近来她应当会抓紧时间行动了。
他打开书桌下一暗格,拿出那方绣着“苏”字的帕子递到鼻尖轻轻一嗅。
“啧,有些淡了……”
他长睫微动,靠着长椅若有所思……
二房院内。
沈氏闭目躺在梨木榻上,一个小丫头给她轻轻捶着腿。
裴明玉在一旁吃着小厨房做的点心,只尝了一口,嫌弃道:“小厨房厨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退步了,做的齁甜,能腻死个人,该罚她几个月的月钱长长记性!”
沈氏眼睛未睁,淡淡道:“最近你大哥哥在府中,你少生些事,他哪日不在府中你想怎样处置都行。”
“母亲不是掌管府中中馈吗,处理个下人那不是易如反掌,为何每次都让我趁大哥哥不在了处理下人?府里全靠母亲打理,没有母亲,这府里这么多人早都乱成一锅粥了,何故要那样怕大哥哥……”裴明玉不满地皱着眉。
沈氏闻言睁开眼挥退房中下人,盯着她沉声道:“住口!这话你以后都不许说了!”
她还没有那样凶过裴明玉,裴明玉顿觉委屈,不悦道:“本来就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沈氏捏了捏眉心。
她这两个女儿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一个书读多了,一点不为自己着想,待谁都亲近有礼,活像个书呆子,自己苛责哪个下人了,她就跑去安慰人家,简直和自己作对。
一个又被娇纵的无法无天,小心思一点也不知道藏着掖着,真怕哪天给自己捅个窟窿。
她坐起身,盯着裴明玉的眼睛严肃道:“玉儿,你记住了,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大房的人!你父亲远在朔州做官,虽说也是做官的,却不是京官,连进京面圣都要有圣人旨意才行,朔州离京都山遥路远,我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房!”
“不是还有祖母吗?祖母那样喜欢我,她老人家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有她在,谁敢欺负我?!”裴明玉反驳道。
“你以为老夫人那诰命夫人的身份是怎么来的?你大伯父年轻那会,朝局动荡,他在北疆行军,补给不够,敌军趁机围攻,他亲自上阵杀敌,死守不退,险些以身殉国,圣上这才封的老夫人诰命夫人,若是咱们真与大房起了龌龊,你以为老夫人会护谁?!”沈氏厉声道。
裴明玉有些懵,她喃喃道:“这么说,咱们都跟着大房沾光了?”
见她有些开窍了,沈氏这才消了气,“所以你以后见了大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裴明玉一生下来便是众星捧月,呼风唤雨,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这些年来的风光都是倚仗他人,面色很是僵硬。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一个激灵,颤声道:“那要是大哥哥娶亲了怎么办?他总有一天会娶亲的,届时母亲的掌家之权都得交给新妇,那时府里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沈氏闻言眉峰一挑,阴恻恻道:“那就要看那新媳妇接不接得住了……”
“二夫人。”
门外月荷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两人的对话。
沈氏瞄了眼面如土色的女儿,重新躺下。
“进。”
月荷进屋禀道:“二夫人,您让我盯着的事情有动静了。”
“哦?说来听听。”
“听洒扫丫鬟说,苏小姐这两日在房中画花样子,今日出府便是卖花样子去了。”
裴明玉一听来了精神,“什么?哪家贵女会抛头露面去卖东西的?!这苏向晚简直不知羞耻!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国公府苛待客人!”
沈氏问道:“她卖出去了吗?”
“苏小姐问了好几家都没成,最后去了万绣阁。”
“就她那穷酸样还去万绣阁?真是笑掉大牙,掌柜会收他东西才怪!”裴明玉讥讽道。
月荷为难道:“苏小姐进去了许久,出来后有说有笑,似乎是谈成了……”
“什么?!”裴明玉一脸不可置信。
沈氏倒是毫不意外。
那日苏向晚送来的荷包她看过,手艺确实精湛,画的花样能被看中也不足为奇。
“苏小姐走后我跟上去听了几句,原来掌柜还没确定,让她明日再去,不过看样子八成是稳了。”
“定是苏向晚那狐媚子勾人才让掌柜的答应了,长得就一副狐媚样!真是便宜她了!”裴明玉冲口而出。
沈氏睨她一眼,“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成交么,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呢……”
裴明玉转怒为喜,“母亲说的是啊,还没成交,那就还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