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与沈清河说这些。一来是怕她担忧对胎儿不好,二来也是怕她知道了此事后闷闷不乐!翌日一早,丞相夫人柳氏陷害嫡女,刺杀异国王爷的被皇帝赐死消息就在晋都传开。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又开始一边倒的辱骂起柳氏来。还有那天见到沈梓宁不雅之举的,也开始传起来,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儿。柳氏恶毒,沈梓宁放荡。事情已经了了,本应立即启程回扶风。可独孤稚知晓沈清河心中还有事,所以又拖了两日。
到相府正厅后,沈清河按礼数见过沈炜。
起身时,沈炜见沈清河嘴唇微红,还以为是上火,语重心长的关切道:“清河,可是天太干燥了?嘴唇有些干,切记多喝热水,对胎儿也好!”
沈清河刚白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又变成个猴屁股,“父亲说的是!”
说着,她抬起眼,目光狠狠打在独孤稚脸上。
可少年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羞愧的模样。
沈清河气恼,别过头去。
募地一只手搭上肩膀,沈清河转头,只见一张俊脸迅速靠近,“乖!别生气了。”
独孤稚低沉魅惑的嗓音犹如一江春水,流入耳畔。
沈清河只觉得心痒难耐,离独孤稚远了些。
独孤稚也不恼,反而心情很好,“丞相,传膳吧!切记让丞相夫人来奏曲,那渺渺仙音甚是入耳呢!”
沈炜脸色有些不自然,讪笑着看向沈清河,“清河,你始终要叫柳氏一声母亲,不若让乐姬来奏,你看可好?”
沈炜现下心中还觉得沈清河是以前那个懂事的嫡女,只要他开口沈清河必定应下。
但沈清河怎会让他如愿呢?
“父亲!”沈清河话音极重,“你想抗旨吗?”
沈炜脸色一白,“清河,你怎的如此忤逆不孝,父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沈清河冷笑,拳头暗暗捏紧,恨的身体发抖,做了那样的事后,还要来拿父亲的身份压她吗?
做梦!
“父亲,与其说我忤逆不孝,不若去柳氏房中教教她怎样做一个人,不要整日净做些畜生都不做的事!”
沈清河目光直视沈炜,话中有话。
沈炜怒不可遏,指着沈清河的手都微微发颤,“你!”
沈清河剥开沈炜指着他的手指,一丝笑意在脸上绽放。
眼角却无一丝温度,“父亲,不要再指望父慈子孝,那样的日子在您和柳氏毒死我娘那天就应该结束了!”
沈炜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逃也似的跑了。
到用膳时,沈炜只说身体不适,没有过来。
看着柳氏脸色苍白强忍痛意奏乐的样子,沈清河感觉今日饭菜格外香甜,嘴角时时挂着笑意。
等慢悠悠的吃完,沈清河擦嘴时,古琴上已经鲜血淋漓。
仔细看,那些弦上还挂了些浓稠肉状的东西。
柳氏强忍疼痛,不敢停歇,生怕沈清河一个不快,悬在脖子间的剑就不小心将她的头颅斩下。
吐完漱口水,独孤稚低声提醒,“手已经露骨了。”
柳氏心中一喜,还以为是独孤稚要放过她了。
可很快,就听到独孤稚冰冷的声音,“杀了吧!”
她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求荆北王饶命,我是丞相府正妻,您杀了我和圣上也不好交代啊!”
独孤稚眼神冷冽,对柳氏的话嗤之以鼻,“呵,我需要向他交代?”
柳氏闻言,心下明白怎样都是一死。
她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看着独孤稚,威胁道:“荆北王,别欺人太甚,可别忘了你如今在扶风,杀了我你如何像我那手握兵权的哥哥交代?”
“呵呵,”
独孤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懒得再看这个蠢货一眼。
对着柳氏身后拿剑的长庚唇瓣轻启:“杀!”
“不……”沈清河话还没出口,柳氏的整颗头便已落地。
长庚反应力极快,根本容不得别人出声阻止!
这已经是沈清河第二次见人头落地的景象。
上次尚且还是在黑夜,即便血溅到脸上也看不到,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可这次,柳氏的头颅诡异的倒在地上,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令她发怵,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攀上独孤稚。
感受到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微微颤抖,少年心中一动,跟长庚使了个眼色。
长庚会意,走上前来,将柳氏的头颅随意一裹,出了正厅。
沈清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了别的担忧。
“独孤稚,就这样杀了柳氏如何与陛下交代?他可会一怒之下,在你回扶风的路上派杀手追杀?”
独孤稚摇头,“不会!”
他若真的死在西晋,扶风必然发兵。
老皇帝还没那么傻,只是柳家和丞相府就不一定了。
不过他没与沈清河说这些。
一来是怕她担忧对胎儿不好,二来也是怕她知道了此事后闷闷不乐!
翌日一早,丞相夫人柳氏陷害嫡女,刺杀异国王爷的被皇帝赐死消息就在晋都传开。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又开始一边倒的辱骂起柳氏来。
还有那天见到沈梓宁不雅之举的,也开始传起来,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儿。
柳氏恶毒,沈梓宁放荡。
事情已经了了,本应立即启程回扶风。
可独孤稚知晓沈清河心中还有事,所以又拖了两日。
陪着沈清河一道去天牢见沈梓宁和林瑨川。
沈清河第一次踏进这里,闻着这股若有似无的腐烂臭味,她微微皱眉。
烛光微弱得看不清左右,老鼠的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路上,窜到沈清河脚边的老鼠不知凡几。
幸而有心理准备,否则非被吓出个好歹来。
走廊尽头,还离着老远便听到林瑨川和沈梓宁在争执。
林瑨川冷脸看着沈梓宁,埋怨道:“若不是你触怒皇上,可会有收爵一事?早知道不如娶了沈清河,便没有这些糟心事。”
沈梓宁看了看林瑨川厌恶的脸。
她委屈起来。
从昨日开始,林瑨川丝毫不顾及她怀有身孕,从未言语安慰过她,甚至连草席都不曾分给她一点。
转而一想,现在林瑨川只是白身,她不再忍让。
心中的不快瞬间爆发,“那你倒是娶沈清河去啊!”
她冷笑,“只是你有哪点可以和荆北王比,家世?功勋?哪怕是你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这张脸,在荆北王面前也是相形见绌,沈清河还看得上你吗?”
沈梓宁话说的难听,林瑨川也不遑多让。
“你和你那个妾室娘一样,不知廉耻,你娘爬上救命恩人夫君的床,你爬上姐夫的床,真是可笑,我竟然会被你迷惑!”
林瑨川说着,莫名浮现出沈清河温柔的模样。
从前她事事都会为他考虑的,无论他说什么,沈清河都会柔声答应。
他怎么就被屎糊了眼睛,被才情样貌都不如沈清河的沈梓宁迷惑了呢?
若是没有同丞相一道陷害秦将军,他绝不会落到今日境地。
沈梓宁看到林瑨川脸上眷恋的神情,发了疯般的朝他的脸抓去。
“我不知廉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说沈清河寡淡无趣,我娇羞可人,诱我与你有了夫妻之实。”
沈梓宁一边哭泣,一边大吼着细数林瑨川的罪行。
“你将我娶进门后,做了什么?仅仅半个月便抬了3房姨娘进门,林瑨川你简直就是畜生!”
“啪”
林瑨川捂住被抓出血迹的脸,忍无可忍。
一掌将沈梓宁打翻在地,大吼:“疯子!你这个疯子,男人纳妾天经地义,我要休了你!
“来人,来人呐!”
林瑨川抓着牢门大吼,可惜没人应答。
他不敢转头,生怕沈梓宁打他。
自然不会注意到地上的沈梓宁面色苍白,身下已经沁血。
“啪啪”
沈清河虽然看不清牢狱里的人的表情,可是光听听这出戏就觉得极其精彩,忍不住鼓掌!
“谁?”林瑨川疑惑的声音在黑夜中游荡。
沈清河的身子凑近了散发着雪松香的少年,“独孤稚,火折子。”
火折子一燃,这一片亮了起来。
沈清河第一眼就看到晕倒在黏腻地上的沈梓宁。
血将她泛黄的囚服染成了黑红,她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那。
可惜她的枕边人林瑨川丝毫没有奇怪自己的妻子为何不说话了。
反而深情款款的看着另一个女人,眼中还闪着泪花,“清河,是你吗?”
对上林瑨川伪装情深的眼神,听着他强装出相思的声音。
沈清河一股酸水反到喉咙,吐了出来!
林瑨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可想到现下有事相求,他又不得不掩下嫌弃的神色,温声细语道,“清河,你可是身子不适,地牢潮湿……”
林瑨川还想说些什么。
玄衣少年带着杀意的眼神便落在他身上,“再说一个字,本王现在杀了你!”
他一威胁,林瑨川果然闭上了嘴。
等沈清河吐完,长庚早已找来了水,抬着在旁边等候。
沈清河感激的看向独孤稚,刚才他轻声吩咐长庚,她听到了,不论如何她觉得应该感谢独孤稚。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她尴尬的拉了tຊ拉他的衣角,“站远些,脏!”
独孤稚看了一眼地下不明形状的东西,没有动,拧着眉沉声道:“难受便改日再来吧!”
沈清河摇摇头,拉着独孤稚站远了些。
看着林瑨川,微微张嘴提醒,“万宁侯……哦不,现在应该喊林公子,你不若看看身后?”
林瑨川这才察觉到,沈梓宁那个疯婆子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
一转头,林瑨川差点摔倒。
他瑟缩在原地,不敢上前去探探他孩儿的母亲,如今可还有气息。
沈清河暗暗摇头,实在不明白昔日自己怎么会看上了这个胆小如鼠的伪君子?
“林瑨川,你不去探探她是死是活吗?”
沈清河直呼林瑨川名字,眸中全是冷意。
林瑨川颤抖着抬起眼皮,强壮镇定,摆出一副深情模样,“清,清河!我替你报仇了,我……我杀死了沈梓宁,你救救我好不好?”
“哈哈,”沈清河真的被这无耻小人逗笑了,“林瑨川,你杀了我妹妹,还让我救你?”
“救救我,清河,我不想呆在这,之前是沈梓宁勾引我,威胁我,我才……”
“闭嘴!”沈清河懒得在听林瑨川说下去,“你一介白身,杀相府嫡女,等着被赐死吧!”
语毕,任凭林瑨川在如何呼喊,沈清河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