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和楚珺的血,画符效果很好,纳兰言很轻易的把超渡阵法设下来。她双手结印,杏眼不似刚才的散漫,代替的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沉稳。在运用术力激起阵法,她声音清澈悦耳:“阵,起!”随着她声音落下,沁娘四周的符文显现,并且发着金黄光芒,慢慢形成一道光圈,笼罩着沁娘。这不像刚才的禁锢符,带给沁娘压制的痛苦,超渡阵法让沁娘从未觉得如此安心。埋藏在她心里的怨恨不甘,从这一刻开始消散殆尽。快要消失前往轮回道的沁娘,带着温柔的笑意,对纳兰言说:“你跟别的术师不一样,他们捕捉我们,炼化我们,打着为平常人造福的旗号,满足他们的
沁娘总算有了些喜色,她止住眼泪,回到刚才的问题:“我这些年来,只得到一位老道士的助力,才能练出鬼煞,他到从来没让我害过谁,只是似乎在一直等待着时机,说是上面主子还没发话,具体要做什么,沁娘也不清楚。”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言的男子,眉头凝住,低沉冷声:“那老道士也是术师?”
沁娘被这男人的气势,吓得一怔,回过神来立马回道:“是,修为很高,像我这种力量的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没再说话,不过周身的空气陡然冷了下去。
清九暗道,王爷最不喜欢术师了。
没想到今晚的事,究根结底都是术师所为,而且…这位姑娘竟然也是个术师。
想要了解的事,已经清楚。纳兰言便准备起符阵,送沁娘超度回到轮回道里去。
只是,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她刚成为这副身体的主人,便过度使用术法修为,已经接近耗尽了。
剩下的精力,最多还能支撑阵法。
但是符文还需要画,她回头看向男人。
那双杏眼上下打量着。
隐隐紫气环绕,可明显他身上的黑煞气息更重,黑煞的来源,竟然连她一眼也不出来历。
纳兰言暗想,这个黑煞似乎转了他的命格。
清九挡在王爷面前:“你想做什么?”怎么瞧,这姑娘都一副手无寸铁之力,可偏偏让清九放心不下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王爷的时候。
纳兰言一笑:“别怕,我刚想了想,你们可以不用付我感谢费,不过要帮我个忙,咱们算两清。”
男人微微皱眉。
清九觉得这个姑娘也真有意思的,咱王爷缺那点银子吗?
不等两人说话,纳兰言先说道:“借刀一用。”
她指了指男人腰间佩戴的黑耀镶嵌的宝刀,大概只有手掌长度。
男人瑞凤眼沉了沉,还是解下小刀,递给了纳兰言。
清九不禁小声提醒:“那可是太…”太上皇赐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男人给了清九一个眼神,清九立刻闭嘴,他可不想换清五回来。
纳兰言抽出小刀,缝纫无比,制作精良,她划破手指头,鲜红的血滴落在竹筒里。
不多时,她走到男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大胆!”清九斥责,竟然这么无理,直接问王爷名讳。
男人眼里的恶色也升了一些,但还是回答:“楚珺。”
清九没想到,王爷竟然告诉了她。
纳兰言心里想着除菌?
“名字很…特别。”很难听。
楚珺和清九都是一副:你脸上就差写着嫌弃这个名字。
“我画符需要点血。”纳兰言伸手握住楚珺的手指头,纤长骨骼分明,人好看,手也不差。
怕他不明白,还附带贴心解释:“你的血,对我来说有些特别,所以很好用。”紫气命盘的血,再加上她命师的血,能让渡魂符阵发挥更大力量。
一番话让清九目瞪口呆,什么血?她这意思是要王爷的血?!
还没等清九出口阻止,纳兰言已经用刀划破了王爷的手指头。
鲜血顺着滴落到竹筒里面,现在是刁民不仅伤了王爷,还把王爷的血跟一个小丫头的血混在一起了?!
清九差点就晕死过去,他是万死难逃其咎啊。
而女子利落的动作,让楚珺也脸色黑下,正准备出手制止时,却瞧见近在咫尺的脸庞里带着浅浅笑意,她温热细腻的手掌,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儿时母妃拉着他一样。
清九眼神里都是要拔剑杀了纳兰言,但是被楚珺察觉,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王…”清九顿了顿,然后说道,“此人如此大逆不道,属下一定要将她带回去严惩。”
楚珺瞧着不远处正在用自己和她血,画符的女子,语气冷漠:“你除了马后炮,还会什么。”
清九吃瘪,看向纳兰言的眼神里,带着别得意三个字 ,想着她要不是对王爷有救命恩情,只怕王爷早就让自己砍了这个胆肥的女人了。
用自己和楚珺的血,画符效果很好,纳兰言很轻易的把超渡阵法设下来。
她双手结印,杏眼不似刚才的散漫,代替的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沉稳。
在运用术力激起阵法,她声音清澈悦耳:“阵,起!”
随着她声音落下,沁娘四周的符文显现,并且发着金黄光芒,慢慢形成一道光圈,笼罩着沁娘。
这不像刚才的禁锢符,带给沁娘压制的痛苦,超渡阵法让沁娘从未觉得如此安心。
埋藏在她心里的怨恨不甘,从这一刻开始消散殆尽。
快要消失前往轮回道的沁娘,带着温柔的笑意,对纳兰言说:“你跟别的术师不一样,他们捕捉我们,炼化我们,打着为平常人造福的旗号,满足他们的私心。你是特别的,我沁娘认识你,是幸事。”
纳兰言惭愧回笑:“我也没什么特殊,活在世上无非三件事罢了。”
沁娘只当她在说笑,“望我下辈子,有缘再见。”
阵法的光芒渐渐散去,沁娘也跟着消失,道观顿时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清九呆在原地,磕巴的说道:“姑娘你…把女鬼弄哪去了?”
纳兰言笑:“送她轮回,你也感兴趣?”
“什么?!”他跟在王爷身边许久,知道术师的厉害之处,却也仅仅是捉个鬼而已,轮回转世可闻所未闻。
清九看向纳兰言的眼神都变了,他连忙摆手摇头:“不不不,姑娘…好意,我心领了。”
这姑娘看着人畜无害,但是她对自己的笑容,简直让他身体发麻。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二位还准备吃个早饭再走吗?”纳兰言出门看了下时辰,又不动声色的瞧着竹林某一角。
刚才跟着她的人,不见了?
楚珺脸色微变,他知道此人在调侃自己,便冷声开口:“我们现在就走。”
他突然接着问一句:“哪三件事。”
纳兰言反应了下,才明白他问自己话的意思,依旧笑道:“挣钱糊口、供奉香火,以及…”
最后一句她顿了顿,杏眼蓦地泛起狐色,浅浅眯起。
配上她明媚的笑容,不禁让楚珺怔了半刻。
纳兰言伸出手指,触碰到楚珺的下巴,轻轻带力,将他下巴抬起,让那张如同精心雕刻般的脸庞,离自己更近一些。
声音慵懒有些戏谑,接着说道:“以及这爷们儿不错。”
楚珺回过神,原本想出掌打掉他的手,僵硬住了。
冷峻的容颜,顷刻间憋得略微红润。
这女子…无礼至极。
清九没有王爷的命令,也不敢制止,毕竟'换清五回来'这几个字 ,像是大石头压在自己头上。
直到听见姑娘的话,看她的眼神再次变了变,差点眼珠子瞪出来。
调戏王爷,她可是第一人!
并且调戏后还完好无损,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冲这一点,清九由衷的佩服这位姑娘。
纳兰言想起马上天亮还有事,收回打趣的意思,“好了,若无事,就请二位回吧。”
她转身回到观内,对着摆放整齐的十八位牌匾拜了拜,尤tຊ其是最后一位牌匾。
楚珺看这道观破败不堪,又瞧见女子身穿衣裳,丝绸罗缎,刺绣也是极为不凡,不像是无家可归要住道观的人。
他心里起了疑心,一个女子,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又碰巧救下他,难道小七…还有刚才的事,跟她有关系?
楚珺问:“姑娘身手不凡,想问你一事。”
纳兰言眼神一亮,伸手朝他说道:“好啊,有问必答,五两一次。”
清九小声嘟囔一句:“真是个财迷。”
纳兰言耳根动了动,改变主意:“我不仅财迷还拜金,还最喜欢坐地涨价,所以现在五十两。”
“你!”
“五百两。”
清九高马尾都快气的飞起来了。
这就是术师,呵。楚珺冷下眼眸,她跟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女人一样,让人厌恶。
想到那个女人模糊的脸庞,楚珺攥了攥拳头。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砰’响起。
纳兰言回头看去,十八位的最后一位牌匾倒了。
她没有理会。
直接对楚珺说:“不好意思,我到点下班了。”
不知道女人胡言乱语什么的楚珺,不再说话,准备带着清九离开。
纳兰言上前刚把牌匾扶起来,它又倒下了,这次倒在桌面上,似乎还不够,直接摔在地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纳兰言的笑容顿时收起来。
声音有些压抑,尽量不失耐心的说道:“师父,你老人家闹这么大动静,是想让我为他解惑?还是训诫我售价太高”
不管师傅这老人家卖什么葫芦,她依旧没有答应楚珺的问话,不过回头对着走到门口的两人淡淡道:“那孩子无碍,不必担心。不过性子还需要磨,否则日后要生乱的。"
得到她的话,楚珺神色微动,微微颔首。
然而清九却很纳闷,这姑娘真如此神?不仅知道他们要找的孩子没有危险,还知道小七皇子一向贪玩好惹事端?
清九揣着疑惑,紧跟着王爷离去。
破观微风凛冽,纳兰言简单对付的睡着,等到天亮才好去沁娘的家里。
睡梦中,纳兰言见到了已故的师父。
面对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纳兰言早已习以为常,自从他离世,托梦自己的时候,一般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老头子先是摆着严肃生气的脸,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理他,那竖起来的胡子都泄了下去。
好声好气的告诉纳兰言:“好徒儿啊,为师生前就一个憾事啊…”
还没说完,就被纳兰言冷淡打断:“别说你放心不下我,每次都是这句台词。”
老头子顿时语噎,尴尬的咳了两声接着道:“徒儿,你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丞相府养女,便要继承她的命运,天命不可违,最终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话生生的刺痛了纳兰言,自己在学院里待着好好的,结果一眨眼来到这里,本来就生气,现在听到老头子的话,更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纳兰言眼中鲜少带着怒气,看向梦里的师傅,威胁道:“您老人家还真不怕,我把祖先前辈,还有你的牌匾全烧了,再也不供奉你们,看你们还有什么灵力存于世间。”
“别、别、我的好徒儿,你可是祖师爷消散时亲自挑选的命师继承人,当时也答应祖师爷要供奉十八代命师的…这。你可不能反悔。”老头子说话都没了底气,谁叫他这个好徒儿,天赋之高,只怕比当时的祖师爷还要厉害。自己和上面十七代命师前辈,就是靠她供奉,才有可能飞升灵界,灵界是他们术师的终身目标,若是飞升,便是常人嘴里常说的仙人了。
纳兰言淡哼:“说吧,我怎么才能回去。”
老头子也不废话了:“你要帮助北燕恢复国运,让天道定下的储君,回归到他原本的位置上。而这一切都要用你现在丞相府养女的身份来完成。”
说来说去,就是让纳兰言免费帮他干活的意思。
她道:“我不干。”
老头子瞧徒儿毫无商量的余地,赶紧抹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悲哀嚎叫:“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天道给我进入灵界的任务,以我现在的状态完不成,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咱只能倚靠你了~”
纳兰言扯了扯嘴角:“师傅,你好歹也七八十岁的人了,胡搅蛮缠这方面真的要改改。”
老头子不理会,要脸干什么,方法管用就行。
他见徒弟有些松口的意思,连忙说道:“为师大不了送你些符纸傍身。”
他好歹也是命师十八代里面最强的,当然除了这第十九代自己的徒弟之外。
纳兰言摇头:“那些符文,我九岁就会画了。”
老头子又生气又无奈,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油盐不进,实力太强,这两点着实头疼。
“要不…为师,送你两次开天眼的机会?”
他紧接着带些哭腔道,“我虽然是半仙之身,但也最多可以开三次天眼,为师都给你两次了,就答应为师吧。”
天眼可以违背天道,可以看命格十分特殊的人运势。如果有天眼,命师也可以看自己的运势一次。
纳兰言不为所动。
老头子哭的更凶:“祖师爷在灵界很孤独,为师去陪他老人家,你就帮帮我和祖师爷两个可怜的老头吧。”
纳兰言倒也不是真不帮他,不过成为原身,以前的能力目前她并不能承载,还需要些外力的帮助,否则真遇到一些能力极强的鬼灵,她还有些棘手。
所以纳兰言思索道:“徒儿记得,您老人家有个很趁手的天星笔。”
老头子哭声立即止住,有些不安的揣着怀里的宝贝:“这、这可是存了几千年的老东西啊,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
“师傅若是舍不得…”
此话一出,老头子大手一挥,他怀里的宝贝便不见了,对纳兰言喜笑颜开:“好徒儿,为师已经将天星笔送到人界,你天亮就能拿到。”
两人达成共识后,老头子的身影在梦里渐渐消散,“下次入梦,为师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