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愿意带别人,改天说不定有需要别人带的时候。”苏怀晏不紧不慢说。苏锐文哼笑,不喜欢听苏怀晏说这些假道理。不过很快,在今天下午,他就发现苏怀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苏怀晏背着他也预约了朱绪露营的营地,也就说大家都去露营了,没人带他。然后,苏怀晏还问他:“需不需要我带你?”苏锐文顿时气得不得了。而上午在4S店里那会,他还千百遍看赵翼不爽,因为赵翼真的很能说会道,浑身都是阳光气质,吸引朱绪所有的关注。朱绪甚至是听了他的建议选了车。所以,苏锐文有一会对赵翼的不爽甚至超过对苏怀晏的,结果一回头,发现最心机的还
苏锐文昏睡了一夜,醒来已经是中午,他睁开眼就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然后是输液架。于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他想起身查看情况,一抬头看到了一个人趴睡在自己床边。等他看清趴着的人是苏怀晏,他是又气又恼觉得晦气。于是,他抬脚敲床震醒了苏怀晏。
苏怀晏抬起头看到苏锐文在用脚敲床,他情绪稳定伸手按住了他的脚说:“看来是病好了,等会出院回家。”
“用不着你假慈悲,我自己会走。”苏锐文说。
“隔壁床还有病人,你想吵架想打架等回家再说。”苏怀晏冷冷说。
苏锐文翻坐了起来找手机,结果发现手机不在身边,他感到很焦躁,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然后又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裤,床下一双运动鞋。
“你去干吗?”苏怀晏冷眼看暴走的苏锐文。
“找朱绪。”苏锐文挑衅说。
苏怀晏深呼吸一口气说:“她在家陪爷爷,不会来医院了,你又不是病得要死了。”
“让她过来。”苏锐文说。
苏怀晏看着欠揍的苏锐文,再三克制站起身说:“你要胡闹就继续胡闹,反正你今天在医院里是见不到朱绪了。”说罢,苏怀晏转身走出了病房。
苏锐文站在窗边,面色阴沉。他转头看到窗外的大年初一阳光灿烂,而他心里充满了痛苦。
两兄弟在医院里拉扯对抗了大半天,最终,苏怀晏在下午把苏锐文拎回了家。
苏怀晏在前面开车,苏锐文像个大爷坐在后座翘脚,他把脚翘到中控台。
“你把脚收回去。”苏怀晏严肃说。
苏锐文装作没听到,说:“手机借我,我要给朱绪打电话。”
“你没完了是不是?”苏怀晏问,“你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问我。”
苏锐文没说话。
而苏怀晏其实不用他说,也知道他在急什么。他们两个吵tຊ架打架一时爽,但受伤的永远是朱绪。胡金毓的事揭开的是他们三个人的伤疤,他们一个人谁也承受不住。苏怀晏记得以前苏劲松教过他一个道理:很多人事不能上称不能去衡量,一旦上称就是几千斤重量,没有人承受得住。
他早上吻了朱绪,她推开了他,和他说:“对不起,怀晏哥,我那年就应该拒绝你。”
苏怀晏问她:“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朱绪坚定望着他说:“我要离开苏家。”
苏怀晏听到这个答案,心情变得阴郁,因为她背后的立场和秘密也不言而喻,她在告诉他,她来这个家本身就有目的。
“你觉得你走得掉吗?”苏怀晏说。
朱绪没有回答,但她眼神里的坚定没有改变。
苏怀晏注视着朱绪,内心已经瞬间变得很矛盾,在得知她真实的想法之后,他的抉择也出现了,他意识到她已经长大改变了,她要走自己的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他要在帮她离开和强留她之间艰难抉择。
苏怀晏知道苏锐文也是如此,他们或出于爱或出于利益,都在自私的欲望里挣扎,他们都怕朱绪离开。
两兄弟回到苏家,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屋。苏劲松正和朱绪在客厅看电视,大年初一难得的清闲。他看到两兄弟,仔细打量他们的脸笑和朱绪说:“你说你大哥背你二哥下楼摔了跤,现在看起来那跤摔得挺严重。”
朱绪笑了笑,也回头看两人轻描淡写问:“大哥二哥,晚上吃什么?张婶他们不在,我和外公中午吃了昨晚的剩饭剩菜,晚上打算简单吃面或者煮粥。”
苏怀晏说:“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无所谓。”
苏锐文则不声不响就要走。
朱绪见状喊住他替他做决定说:“二哥,我就给你煮粥了,你还生病吃点清淡的。”
“随便吧。”苏锐文不耐说,他恨不得马上回去换了睡衣羽绒服和球鞋这种混搭。
苏劲松就说:“晚上我们都喝粥,陪你二哥一起,你也省得多做面条。”
朱绪点点头。
过了初一,苏家就开始忙,陆陆续续有人来拜访苏劲松。朱绪全程陪着苏劲松,苏劲松也和所有人介绍身边的外孙女,尤其像赵春来这样来自瑞安董事会的人,他都会再三请他们多指点朱绪。
赵春来和赵翼是初三来的苏家,赵翼一来就找朱绪,他拉着朱绪能聊半天。那天,苏锐文大病初愈也坐到客厅里,就冷眼看两人说笑。事实上,他这两天虽然养病,但一直在观察朱绪,看她靠着苏劲松去拓人脉刷存在感。他知道她真的在谋划进董事会。
苏锐文从沙发这头坐到沙发那头,坐到赵翼身边听他和朱绪聊什么,当他听到两人约了初五去露营,他探头说:“我和你大哥不是说了初五带你去看车,你怎么又约了他去露营?”
朱绪说:“那就让赵翼和我们早上一起去看车,他挺懂的,看完车我们就可以去露营了,不耽误。我们还约了李睿几个朋友。”
赵翼笑说:“是的,我和朱绪都安排好了,一点不耽误时间。”
苏锐文一看赵翼笑就不爽,他皱眉打量他,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乐呵些什么,看到这些正常人就让他感到心烦嫌弃。他嘀咕说:“我不带他。”
“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二哥。”赵翼跟着朱绪喊苏锐文。
苏锐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爽说:“你别叫我二哥,哪跟哪?”
赵翼也没有介意,还是乐呵呵,转头问朱绪:“你有帐篷和睡袋吗?我有多余的睡袋可以借你一个。”
苏锐文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走了。
相比苏锐文的烦躁,苏怀晏这几天深居简出显得很淡定,他每年过年都有个保留项目,要给苏劲松抄经写对联,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偶尔有重要客人会出来应酬。
这个下午,赵春来父子来的时候,他出去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书房继续写字,仿佛不怎么在意外面的事情。苏锐文过来敲门问他:“你妹结婚的时候,你打算给她送什么礼物?”他也没做声,低头管自己继续写字。
苏锐文冷哼一声说:“到时候他们还要给你封个媒人包,你可赚大发了。”
“你这么闲,怎么不去约刘小姐?说不定她还会原谅你。你脸看上去好多了,能见人了。”苏怀晏抬了抬头说。
苏锐文听到刘乐知的名字忽然没了话,他和苏怀晏都各怀鬼胎,在对方面前还都掩饰不住了,所以互相讽刺。他转身走了,再次路过客厅,他看到朱绪正笑得很开心,一双眼睛里都是光。他其实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朱绪的,一开始他认为自己只是为了和苏怀晏争她的关注,后来他发现他很渴望她在身边,她是他的一种安全感。
初五那天一早,张婶回来后,朱绪就准备出门了,带着在外过夜的行李。苏劲松嘱咐她:“注意安全,玩得开心,早点回来。”
苏锐文在一旁发酸说:“真不知道露营有什么好玩,真是无聊。”
“所以你带她看完车就早点管自己回来,千万别跟着他们去看营地了,省得扫了他们的兴。”苏劲松说。
苏锐文被自己爷爷怼得没话说,扭头上了车。苏劲松还给朱绪使眼色,笑话他说:“你二哥其实很想去。”
苏怀晏则帮朱绪把行李和帐篷装进商务车后备箱,然后和苏劲松说:“爷爷,你回屋吧,我们会照顾漾漾的。”
苏劲松很宽慰说:“有你在,爷爷很放心,不然就让老杨给他们开车。”
苏锐文坐驾驶座里,听到这话嗤之以鼻,探头说:“我开车怎么了,爷爷?”
苏劲松走上前抬手拍苏锐文的脑袋说:“你是个急性子,开车不稳当。你还是下来让你哥开。”
苏怀晏看了眼苏锐文说:“没事,让他开。”说着他上了副驾驶座。
朱绪最后上了后排,车门自动关上,她笑和苏劲松挥手。
车子开出南山路上了高架桥,朱绪就接到赵翼的电话,他问:“朱绪,你们出发了吗?”
“出发了,这里过去4S店大概需要……”朱绪探头想看车机屏幕上的导航时间。
苏锐文伸手挡住了到达时间,朱绪拍开了他的手,他很快又伸过去就是不让朱绪看。朱绪正气恼,苏怀晏回头和她说:“告诉他要四十分钟左右,他也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朱绪转达。苏锐文觉得没劲收回了手,说:“干嘛带他?带一个已经很烦了,还要多带一个。”
朱绪挂了电话没有搭理苏锐文,靠在椅背上不做声。
“今天你愿意带别人,改天说不定有需要别人带的时候。”苏怀晏不紧不慢说。
苏锐文哼笑,不喜欢听苏怀晏说这些假道理。不过很快,在今天下午,他就发现苏怀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苏怀晏背着他也预约了朱绪露营的营地,也就说大家都去露营了,没人带他。然后,苏怀晏还问他:“需不需要我带你?”
苏锐文顿时气得不得了。
而上午在4S店里那会,他还千百遍看赵翼不爽,因为赵翼真的很能说会道,浑身都是阳光气质,吸引朱绪所有的关注。朱绪甚至是听了他的建议选了车。所以,苏锐文有一会对赵翼的不爽甚至超过对苏怀晏的,结果一回头,发现最心机的还是苏怀晏。
苏锐文看苏怀晏不慌不忙从车上卸自己的行李,他说:“朱绪要是知道你也在这露营,你说她会怎么想?”
苏怀晏看了眼苏锐文说:“他们在A区,我在B区和他们什么关系?”
苏锐文嘲笑说:“你是不是很不放心赵翼?”
“很放心。”苏怀晏把帐篷丢在营地上,面无表情说。
苏锐文对苏怀晏的虚伪一点也不意外,他开了把折叠椅坐在一旁,翘起脚看苏怀晏忙活帐篷,而他就等着坐享其成。
苏怀晏对苏锐文偷懒也没有一点意外,他忙好帐篷搬出露营器具开始煮茶,煮完还给苏锐文递了一杯说:“车上还有个睡袋,你要想留下就留下,帐篷让给你睡,我睡车上。不想的话,车让你开回去。”
苏锐文没回答,接过去的茶倒是喝了。
苏怀晏也开了把折叠椅坐下,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小森林里的风景,他已经很久没有当哥哥的感觉。
朱绪下午是坐赵翼的车到营地,所以她不知道苏怀晏和苏锐文最后也跟来了。她和赵翼到的时候,李睿那波朋友已经到了,一行五六人有男有女。
他们晚上一起烧烤,朱绪坐在李睿旁边,俩人叙了旧。李睿问朱绪和赵翼什么关系,朱绪想了想说:“现在是朋友,他人很好,我们在看能不能往下发展吧。”
“他和你表白了吗?”李睿问。
“没有,他很简单,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开tຊ心,志趣相投就可以。”朱绪看了眼卖力在给大家烧烤,乐于分享付出的赵翼说。
“那你对他什么感觉啊?”李睿问。
朱绪陷入了沉默,她仔细考虑过这事,她对赵翼还说不上喜欢有感觉,她现在更多看到的是赵翼的家庭背景对她会有帮助。而她也正在转变自己的思想,看是否能接受情感里合适比爱重要这件事。同时,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赵家又和苏家亲近,她的身份要是暴露,她迟早要离开苏家,她也不知道赵翼能不能接受真正的她。所以,现在谈她和赵翼的感情可能还是太早了。
李睿见朱绪一直不说话,不由抱怨说:“你怎么还是心事重重的?我以为你大哥回来了,你就会好一些。”
朱绪闻言,缓缓抬眼看李睿说:“李睿,我能不能雇你帮我一个忙?这事会影响到你的工作,所以我想付你钱,如果你拒绝收钱的话,我就不找你了。我只能去找私家侦探,但我二哥肯定会知道,因为他这几年也在做这件事。”
李睿听都涉及到私家侦探这么严重的事,不禁正色问:“什么事?你先说事情。”
朱绪思量许久说:“你能不能帮我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但我很希望能找到她。她和我同名叫朱绪。我手里只有一点线索,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李睿感到很不可思议。
朱绪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胡金毓去世后,她就一直希望能把真的“朱绪”找回来,还给她的外公外婆。而在那个朱绪回来之前,她要把回家的路铺好给“她”,把她借来的宠爱和感受到的重视都还给“她”,就像胡金毓希望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