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已经用血的教训证明了这一点。——次日并非大朝会,几名公卿应吕布之召,齐聚承明殿,商议如何处置董卓在京中的部属以及凉州军。张祯堂而皇之的坐在他身侧,无人敢置喙。经过这一日一夜的发酵,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新任大将军吕布有个极为宠信的心腹,道号浮云。消息灵通些的,还知道了她的俗家来历。有人尊称她浮云道长,有人骂她是祸国妖道。但当着吕布的面,对她全是笑脸。说是“商议”,其实吕布早有主张,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王家乃世家大族,虽是仓促准备,宴席上也应有尽有。
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难以尽数。
张祯是女客,王盖本想为她另开一席,让自家夫人作陪,她却说自己是方外之人,不在意俗礼。
吕布也说,“都当道士了,还分什么男女。”
这话不伦不类,还显得很没文化,张祯却给他个感激赞许的眼神。
开玩笑,她若愿意被当做普通女客,还穿什么道袍?
当晚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晚上回去,也是王家派了车。
若从表面来看,吕布与王允还真是冰释前嫌将相和了。
张祯坐在车里,觉得自己今日的工作完成得还行,可以打九十分。
她还有许多话想叮嘱吕布,但看他那模样,喝得有点多,不适合谈正事,便放他去休息。
回到家中,众人一番询问自不必多说。
蔡琛与别个不同,满脸的焦虑,却又不说话。
张祯不禁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蔡琛张了张口,犹犹豫豫地道,“没什么。”
看来这是真有事了。
张祯握住她的手,“阿娘,有事你就说。”
张淙也道,“你就说罢,兴许神悦有办法呢。”
蔡琛便不再多想,问道,“神悦,你在大将军面前,能说上话么?”
张祯很有信心地道:“能。”
蔡琛急切道,“那能否请大将军救一救你外叔祖?”
外叔祖?
蔡邕?!
张祯:“......阿娘说的是昭姬姨母的父亲?”
蔡琛:“正是。他被王司徒下了廷尉!”
张祯颇感无语。
王允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都被自己气成那样了,还能抽空抓蔡邕?
真.时间管理大师。
“阿娘,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蔡琛垂泪道,“昨日。”
今日蔡文姬拖着病体过来求救,说是昨日董卓被吕布刺杀时,蔡邕正好与王允在一起,听到董卓的死讯,情不自禁叹息了一声。
王允勃然大怒,说他是董卓同党,当即命人将其押至廷尉处问罪。
张祯暗道原来如此。
事情发生在她与王允对线之前,而非之后。
蔡邕真倒霉,偏被王允当场抓住。
话说王允也是翻脸无情,上一息还是谈笑风生的朋友,下一息就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蔡琛又道,“神悦,你外叔祖绝非董卓同党!”
张泽也道,“蔡中郎有大才,杀之可惜!神悦,你若能救,便救一救罢!”
张祯:“大家放心,我必救外叔祖!”
张泽赞道,“这才是我张家女郎君!”
蔡琛看了看他,没说话。
回到自家松茂院,拉着小女儿交待道,“神悦,我虽然希望你能救你外叔祖,但你自己的安危更为重要,量力而行!”
张祯笑道,“阿娘,我心里有数。”
她必须救蔡邕。
不是因为大家是亲戚,而是因为“杀蔡邕”是个极大的错误,后果极其严重。
王允已经用血的教训证明了这一点。
——
次日并非大朝会,几名公卿应吕布之召,齐聚承明殿,商议如何处置董卓在京中的部属以及凉州军。
张祯堂而皇之的坐在他身侧,无人敢置喙。
经过这一日一夜的发酵,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新任大将军吕布有个极为宠信的心腹,道号浮云。
消息灵通些的,还知道了她的俗家来历。
有人尊称她浮云道长,有人骂她是祸国妖道。
但当着吕布的面,对她全是笑脸。
说是“商议”,其实吕布早有主张,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但对于他的主张,王允不太赞同。
“大将军,老夫以为不妥。此辈原本无罪,只是听从董卓差遣而已。若是给他们加上恶逆的罪名,再特意赦免,反而使他们猜疑恐惧,难以安心。以罪治之,方是上策。”
张祯扑哧一声笑了。
司徒大人,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以前听爷爷讲三国,讲到这一段时,祖孙两人都会笑个不停。
王允这逻辑能力,着实不太行。
短短几句话里,充满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矛盾。
说此辈无罪的是他,最后要治罪的也是他。
你都不知道他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王允面露不悦,便有拥趸指责张祯无礼。
吕布和颜悦色道,“浮云道长,有何高见?”
张祯笑道,“不敢不敢。”
她可不敢指出王允思维逻辑的矛盾之处,要是再将其气晕,她这“妖道”之名可就坐实了。
王允冷哼一声,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吕布貌似认真倾听,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最后还是坚持己见,赦免董卓在京中一干部属。
并将董卓府中缴获的财物赏赐给tຊ公卿、将校。
王允虽然反对,却也无可奈何。
张祯不跟他争论,也是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毕竟,大将军才是朝中头号实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