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乔贵,又挖坑是吧。苏凤仪都能猜到这个乔贵要搞什么鬼。真让他去问,他定会挑拨些诸如:“长公主对皇上的圣旨很不满意,发了好大的脾气呢。”这样的是非来。乔贵为皇上办事,所以苏凤仪明里暗里攻击的是他能力不行这个点。苏凤仪没有实权,能力不能力的无所谓,乔贵认准了,不攻击苏凤仪的能力,反拿她的态度说事。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和乔贵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先拖一拖,降低他的戒心才是。苏凤仪不怒反笑:
苏凤仪有太祖当年的旨意护身,可不买乔贵的账,抬脚就往里进,笑道:
“本宫当年见太祖不用通传,见先皇也不用通传,如今见皇上自然也无需劳烦乔公公通传,皇上还欠我道旨意,本宫拿了旨意就走。”
乔贵端着那老实人的笑,给的理由也无懈可击:
“小的岂敢拦殿下,只皇上体乏,正沐浴歇息,殿下现在进,怕是不合适。
旨意的事儿,小的去为殿下通传,请殿下稍坐等等,可好?”
要说乔贵也真是有本事,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没看到,他竟把气呼呼的皇上给哄好了,还搞了个沐浴的名头来拦苏凤仪。
反正最后圣旨也是乔贵写,也不是非见皇上不可,苏凤仪脚步一顿,便在殿中坐下道:
“如此,劳烦公公,本宫便在此处等旨意。”
陆弘与她对看一眼,跟着乔贵去寻皇上。
苏凤仪一等就等了老半天,她坐着喝了半下午的茶,吃了两块点心,甚至连晚膳都一并吃过了,乔贵终于捧了个圣旨,满脸带笑回来了:
“殿下久等,皇上下了旨,请殿下过目。”
苏凤仪取了圣旨,当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着沈洪先戴罪立功,三月内,筹集一百万两边税以抵罪。
字是乔贵的字,章是皇上的章,真圣旨,没错。
难怪这么几句话要写这么久时间,皇上既已答应放了沈家,乔贵也无力回天,便在这期限上动了手脚。
先把皇上和自己隔开,然后把苏凤仪之前和皇上谈妥的子子孙孙无穷匮,软磨硬泡改成了三个月为期限。
乔贵不愧是皇上身边权宦第一人,真是好手段。
苏凤仪看了也不生气,只问他:
“三个月?皇上刚刚可没说三个月?再说了,宣府又没开边贸,上哪儿收边税?”
乔贵满脸无辜和办错事的惶恐:
“殿下息怒,皇上的心思,小的可不敢擅自揣度,要么小的,再去问问?”
乔贵身后,紧跟而来的陆弘微微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可。
这个乔贵,又挖坑是吧。
苏凤仪都能猜到这个乔贵要搞什么鬼。
真让他去问,他定会挑拨些诸如:“ 长公主对皇上的圣旨很不满意,发了好大的脾气呢。”这样的是非来。
乔贵为皇上办事,所以苏凤仪明里暗里攻击的是他能力不行这个点。
苏凤仪没有实权,能力不能力的无所谓,乔贵认准了,不攻击苏凤仪的能力,反拿她的态度说事。
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和乔贵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先拖一拖,降低他的戒心才是。
苏凤仪不怒反笑:
“既是皇上的意思,本宫有什么可怒的,乔公公你不后悔就行。
我且问你,三个月后,未筹齐一百万两,沈大将军该如何?同犯又该如何?”
乔贵见苏凤仪笑,也哈着腰跟着赔笑:
“三个月后,即是秋后了,沈大将军,之前判的可是秋后问斩,同犯同罪。”
“行,那就三个月,走了。”
苏凤仪收了圣旨,越过乔公公,抬脚就往殿外走。
错身之时,两人齐齐收了面上的笑意。
乔贵见苏凤仪走得如此干脆,实在有些搞不懂,这个长公主到底搞得什么名堂。
平心而论,往日里他和长公主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和长公主没有利益冲突,犯不着你死我活,只要长公主不与他为敌,他也没必要和她作对。
所以,这三个月,不过是他放出的一个试探长公主真实意图的饵。
三个月时间,沈大将军又不是神仙,上哪儿找那一百万两?
长公主如果真的想救人,自然要在皇上面前争上一争。
乔贵本来打的主意,先硬生生晾她一下午的时间,以长公主的脾气,等了这么久,肯定已经是气得不得了了,然后再让她看到旨意被改了,她那暴脾气,还不得炸了呀。
炸了好呀!
人炸了的时候,那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暴怒的长公主,对上起了疑心的皇上,加上他乔贵在一旁点火,哼,今日长公主非死不可。
结果,看长公主这样子,她却不太在意,争得简直就是在走过场一般,也就是说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救人?
乔贵乔公公被长公主这一出出的,完全搞糊涂了。
这个长公主,是敌是友?到底是想做什么?
……
苏凤仪出了白虎宫,寻了小白龙,上马准备回公主府,却见陆弘紧跟着也出来了。
她挥挥手道:
“我回去啦,你别送了,现如今,你该多多留在皇上身边才是。”
乔贵其人,争的是皇上心尖的第一人,和陆弘明争暗斗多少年了,稍不注意,就会被他使绊子。
皇上又少年性情,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就怕被乔贵背地里挑拨几句,又惹是非。
陆弘跟出来,是因苏凤仪的事儿没办成,放心不下。
陆弘看向乔贵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乔,疑。”
苏凤仪懂了,乔贵挑拨,皇上对她救沈大将军这件事起了疑心。
苏凤仪知他所想,回道: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明日之内,他得亲自来求我救人。”
如此便好,只陆弘心中还是疑惑,长公主为何非救沈大将军不可?
揣摩着长公主的日常行事,陆弘微皱了眉道:“沈,好看?”
苏凤仪本来都要走了,听他如此问,倒想起一事,忙招招手道:
“对,好看呀,你不是见过么?说起好看,我倒想起一事,你过来。“
陆弘又走近些,帮苏凤仪牵住马绳,仰面朝高坐在马上的苏凤仪看去。
苏凤仪俯身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着悄悄话:
“帮我在宫里找个人,悄悄地,莫要告诉旁人。”
气音吹到耳边,陆弘只觉耳垂痒痒的,痒意从耳垂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皆是那种春日万物复苏蠢蠢欲动的痒意,一阵一阵,绵延不绝。
陆弘似若未觉,神色未变,只朝苏凤仪举起一只手,将手心递给了她。
这是两人从小养成的习惯,用手心写字来说秘密。
苏凤仪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原书长公主常这么做,她要扭捏,倒显得刻意。
而且两人小时候一个摇车都睡过,熟得不能再熟了,除了身份有差异,感情上跟亲兄妹也没差什么,苏凤仪觉得手心写个字,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她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指,在他手心写下:薛钰 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