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在去学校的路上顾野还在继续昨晚关于生日的话题。结果就是被秦昕冷脸对了一上午,从学校门口下车都没搭理人,顾野就跟在她后头,一路上不时有人投来注目礼,两人心理素质都不错,只当作没看见,直到上了教学楼台阶,顾野才拉住了秦昕的胳膊,把手里晃了一路的牛奶放她手里,也没多说什么,朝她抬下巴,动作看着散漫,纨绔子弟调戏小姑娘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秦昕就抱着那瓶牛奶进了班,赵莉莉一看她进来,八卦两个字都写脸上了,正想说些什么,班门口就有人喊了声,“秦昕,有人找你。”
隔日,在去学校的路上顾野还在继续昨晚关于生日的话题。
结果就是被秦昕冷脸对了一上午,从学校门口下车都没搭理人,顾野就跟在她后头,一路上不时有人投来注目礼,两人心理素质都不错,只当作没看见,直到上了教学楼台阶,顾野才拉住了秦昕的胳膊,把手里晃了一路的牛奶放她手里,也没多说什么,朝她抬下巴,动作看着散漫,纨绔子弟调戏小姑娘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秦昕就抱着那瓶牛奶进了班,赵莉莉一看她进来,八卦两个字都写脸上了,正想说些什么,班门口就有人喊了声,“秦昕,有人找你。”
秦昕回头,看见乔之晚站在那儿。
她原以为乔之晚来找她是为了顾野的事儿,结果乔之晚看见她第一句就是,“你妈妈是阮艳梅是吗?”
乔之晚是冷静的,看着却比秦昕还疲惫,仿佛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完整梳理了一遍和秦昕认识的全部过程,最后发现,她果然就是那个小丑,她看着秦昕那双永远澄净的眼,在秦昕的沉默中,笑了声。
“果然,所以,这件事你也是比我先知道是吗?还有什么呢?是不是顾野的冷淡也是因为你?秦昕……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和我讲?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对你示好很可笑是吗?”
“我有什么义务跟你说?”秦昕忽而反问了一句。
她神色倦倦,看着乔之晚一脸受伤至极的表情,倏尔觉得有些好笑。
“我有什么义务跟你说你后妈是我亲妈,又有什么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乔之晚,我有义务告诉你这些吗?”
乔之晚后退一步,脸色有些苍白,“可……可我以为——”
秦昕打断她,“你以为顾野跟你的暧昧,或是什么他的冷淡,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自始至终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吗?去找顾野要个答案不是比起找我更直接?快高考了,我没时间掺和你们的风月,另外——”
她拿了那张音乐会门票递给乔之晚,有些疲惫地给这场对话收了尾,“音乐会你找别人去吧,不用和我做朋友,我没想过要参与你们的竞争。”
上课铃将响,今天是语文早自习,抱着资料从拐角过来的老师看见秦昕和乔之晚站在走廊,还有点儿惊讶,“都要上课了,怎么还不进去?”
“老师,我马上进去。”
秦昕已经和乔之晚没什么好说的了,脑子里满是顾野昨晚陪她看电影时的画面,大概是他那句吊儿郎当的话起了作用。
——我只是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才陪她去音乐会。
音乐会秦昕不喜欢。
乔之晚这个朋友秦昕也不需要。
阮艳梅和秦宋之间的纠葛,秦昕也不感兴趣了。
她在进教室之前,再度看向了站在那儿仍未反应过来的乔之晚,对她说:“乔之晚,你家境好、长得漂亮、活泼开朗朋友多,听起来是挺招人嫉妒的。”
“但是,看见你为了顾野这样,我又觉得你没什么可值得人羡慕的了。”
“秦昕!你什么意思?!”乔之晚最后一丝理智被秦昕这句轻飘飘的话给弄得崩断,再也摆不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大概是秦昕第一次和除了顾野之外的人,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她站在那儿,裙摆被风吹得像起了波浪,披散的长发贴着面颊。
长了张温顺无害的样子,可一张嘴,就是诛心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为了顾野讨好别人的样子,挺可笑的。”
秦昕这话还是没说完整,表达出来的和内心所想的终究还是有了些微妙的差距。
譬如现在。自己对乔之晚说的是觉得她跟在顾野后面讨好别人姿态可笑。
但内心实际所想的是,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并为此劳心费神这种事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
尽管很多心灵鸡汤都在说不要抱怨父母能给你什么,而是要看自己能为自己创造什么。
但事实就是,原生家庭就是一道划分不同起点的分割线,有些人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山上的风景,出入行索道缆车,一路畅通无阻,所能遇见的困难和坎坷大概是如何攀登更高的山峰,或是快乐阈值被提高后普通的成就无法填充内心的需求,因而走上歪路。
但像秦昕这类出生在山下,一路艰难往上,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生活中所接触到的人大多都生活艰辛,就如家门口凌晨三点起来准备早餐店食材的夫妻,每月艰难赚那么点还要给双方老人看病买药,交完孩子学杂费后从指甲缝里挤出来的用来维持家庭开销,绳子总是从最细处断,越是困难的人就越会遇到各种困难。
所以乔之晚和秦茵无法理解,她们认为和顾野缠在一起的她势必会对顾野情根深种,在她们的世界里,生活中除了学习便是由青春期的悸动构成,但在秦昕这儿,她的绳子脆弱,无法负重其他情感,甚至没空细想究竟喜欢与否。
就算喜欢,那又怎么样。
就像是在问溺水的人喜不喜欢游乐园。
游乐园很好,可她最需要的是绳索和可以停靠的岸。
爱情从来不是秦昕的必需品。
但——
“你就是个恋爱脑,什么叫十八岁生日不跟我们一起过啊?你知道这有多伤我心吗?顾野!”
游淮觉得顾野这狗东西真的很完蛋,他一大早来找顾野就是说昨晚没说完的事儿,结果顾野张嘴就是十八岁生日别来找他,他自己有安排。
游淮顿时就有种老父亲被儿子抛弃的感觉,他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顾野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朋友了?”
顾野话都没听完,直接骂了句:“有病去治。”
游淮又猜,“总不能是跟妹子过吧?”
顾野抬眸,眼神里就写了一行字:蒙到正确答案了。
“我——”
游淮就跟被踩了地雷似的,立马就骂出声了,随即就教育顾野,“不是说对秦昕没什么意思的吗?”
顾野吊儿郎当的,“你管我有没有意思。”
“别给我装了顾野!你就是有!你爸妈不在国内,你十四岁之后每年生日都是我和迟盛跟你一起过的,你不没意思你抛下我们去找别人过生日啊?她都不在乎你!”游淮气急。
这话就让顾野有些不爽了,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下,打断了游淮的话,语调懒散略带了些不经意的炫耀,跟游淮说:“不好意思了朋友,你喜欢那位可能是真不在乎你,但秦昕,在乎我在乎的不得了。”
游淮沉默片刻,不太想点破说朋友这大概是你的错觉,怕顾野伤心,组织了下措辞才问,“从哪里得来的这结论?”
在乎个屁。游淮内心疯狂反对。
顾野高一那年生日,盯着手机看了一晚上,还嘴硬说是在等他爸妈的转账信息,结果信息等来了还是看手机,最后散场,这人拒绝他蹭车,直接开去了人家楼下,他那会儿也是无聊得慌,玩了一场跟踪,在顾野后头下了车,就看见顾野在那儿骚里骚气地让秦昕给他说生日祝福,说完还不满意,就从口袋里拿了钱递了过去,不知道对秦昕要求了什么,秦昕踹了他一脚,过了会儿人就往巷子外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袋面包,直接塞了过去。
就这,第二天顾野都能跟他吹,说昨晚去收礼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