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个女子大胆得敢嘲讽他,还胆敢在圣上面前污泥圣意,她怎么可以如此卑躬屈膝。谢行朝心中烦躁至极,口中说出的话,亦带上了燥郁语气。“这一跪便欲解决本王缺失的两年光阴,王妃还真是好算计。”阮笙抬起头时,眸中密布不可思议。她心脏处传来源源不断的阵痛,为男子的薄情,也为自己的屈服。出嫁之前,她是全京中最风光的小姐,哪怕是郡主也不敌她三分气派。她何曾、何苦做到这种地步!
许应赶到阮府时,阮府仍乱成一片。
家主莫名被官兵带走,加之今年边疆太平,阮府中下人大都是不经事的,个个都将慌乱摆在了脸上。
跟着小厮到了大堂,许应等了许久,才等来了鬓发微乱的阮笙。
“表兄。”她眼眶嫣红,强撑起的精神难以掩盖疲惫之色:“你来了。”
“二姨如何了?”早在上门前便得知了阮夫人晕厥的消息,许应不由得关切问到。
提及母亲,阮笙眼中越发黯淡。
“大夫说,娘亲是哀极伤心。”阮夫人身体从来孱弱,屡次为女儿丈夫挂心,又伤了好不容易补回的根本。
“都是因为我。”
忍住上前揽住女子的冲动,许应叹了口气,从八仙椅上站起身:“笙儿,无事的,表兄还在。”
阮笙却摇了摇头。
将散乱的鬓角掩到耳后,阮笙咬了咬唇,声音苦涩:“没用的,表兄,这些事只有我能解决。”
许应想要出声安慰,话又在唇边停住。
“他欺人太甚...”许应脖颈处的伤势还没痊愈,他生性温和,先前被谢行朝刺伤都未曾动怒,眼下却当真有了几分气性。
“别说了。”阮笙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勉强强在嘴边露出一抹笑来:“表兄,我打算回端王府一趟,家里...有劳你暂时为我打点。”
阮家子孙稀薄,大多都战死沙场,以至于阮修远一朝入狱,阮夫人又因病卧床,阮府上下竟再无一人能主持家事。
看着女子嘴角苦涩的弧度,许应袖下的手不禁微微抬了抬。
但最终,还是顿在了原地。
他目送着阮笙换上王妃冕服,乘着阮家的小轿离开……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发乎情,止乎礼。
他攥紧腕间念珠,唇畔同样涩然。
阮笙推开谢行朝书房时,没有一人阻拦。
心知这必是谢行朝提前得了消息,阮笙心上越发刺痛,她一步一步靠近楠木椅上端坐的男子,越发觉得这个自己深爱多年的人,实在陌生。
“你想要怎么样。”阮笙望着男子平井无波的双眼,开口的瞬间,已不自觉带上泣声:“谢行朝,你若对我有恨,冲着我来便是,何必针对我父亲!”
仿佛刚刚察觉阮笙的擅自闯入,谢行朝不紧不慢地搁下了手中的公文,缓缓抬头看向女子,语气里带着讽意:“求仁得仁罢了。”
“阮笙,总有人得为你当年骄纵放肆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短短一句话,谢行朝便打破了阮笙强撑的坚强。
她身形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男子:“这便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针对阮家的理由?”
脑海里浮现成婚两年来自己经历的一切,阮笙踉跄了一步,双瞳圆睁:“当年之事,我根本未曾预料!”
“我自幼心悦于你,怎么可能纵马伤你...”
谢行朝仍端坐着,光影掩过男子的眼睫,让阮笙错过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默然。
“我求仁得仁?”指着自己,阮笙自讽至极:“我所求难道是嫁入端王府守寡两年?自我嫁入端王府,你昏厥时贴身之事无一不是我亲自操伺候...”
“阮家的大小姐,为你端王为奴为婢两年...还不够偿还么?”
她话音空然落下,意料之中,书房内沦入一阵静谧。
男子好似没有任何反应,一双鹰眸淡淡注视着她,无动于衷。
阮笙心里的最后一道堤坝乍然被击垮。
她合上了眼,双膝一屈,朝着男子所坐的方向,默然跪下。
“王爷,妾身求你,求你放过阮家。”她伏身在地,声音里夹着无法掩盖的颤音:“够了么?”
阮家的大小姐,最得宠之时,在御前都素来免礼。
一声震音落下,在阮笙看不到的不远处,谢行朝肃然起身,目光里竟沾染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一丝心疼。
谢行朝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眼至极。
阮笙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这个女子大胆得敢嘲讽他,还胆敢在圣上面前污泥圣意,她怎么可以如此卑躬屈膝。
谢行朝心中烦躁至极,口中说出的话,亦带上了燥郁语气。
“这一跪便欲解决本王缺失的两年光阴,王妃还真是好算计。”
阮笙抬起头时,眸中密布不可思议。
她心脏处传来源源不断的阵痛,为男子的薄情,也为自己的屈服。
出嫁之前,她是全京中最风光的小姐,哪怕是郡主也不敌她三分气派。
她何曾、何苦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