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一眼认出这信是小舅舅的,绝不是因为眼神好。小舅舅的信封上,是他手绘的红梅,他酷爱梅花,写给家里的书信都是用的这种信封。小舅又说是加了钱给递铺加急的,据她所知,递铺加急的信件是单独送达,说是专门送上门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就混杂了?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信……已经被拆开了,信中内容,也被传出去了。“刚才你是去跟家里见面,可说了信里有什么?看看,这里面可有缺少。”耿新月气得发抖,这是什么没素质的人干的事,偷看人家家书,还告状?
耿新月点头,这信丢了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怕落在府上什么人手里。
两世为人,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妈妈以外的亲情,竟也是这样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想依靠。
只是,他的感情,是给从小一起长大的原主的,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格格,到时辰了。”山桃在外小声提醒。
统共,就只能待上一炷香。
“格格保重,定要照看好身体。家里不必牵挂,一切都好。”顾鸣谦听见,利索起身,不敢多待。
“小舅保重。”耿新月声音哽咽,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难得的缘聚,却事先预约好了别离,伤感接踵而至。
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顾鸣谦没再回应,大步往外走去。
耿新月坐在原地没动,他还真是了解自己,再说几句,自己怕是真要扯着他哭了。
“格格,小舅爷若是知道您这么伤心,要心疼的。”山桃的眼眶也是红的。
刚刚小舅走的时候,没听清叮嘱了她些什么,山桃头点得像拨浪鼓。
“走吧。”耿新月起身,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还没进了宿云轩的门,高无庸就迎上来了。
高无庸算是四爷跟前太监的二把手,经常跟着四爷出去,基本不插手府上后院的事的。
“奴才给耿格格请安。主子爷请格格到前院一趟。”高无庸打千利索,语气却不容置疑。
“婢妾换身衣服,这就过去。”耿新月不知是什么事,能劳动前院二把手在半路上等着她,直觉上,没好事。
“格格还是这就去吧,主子爷等得挺久了。”高无庸做出请的手势。
山桃下意识把怀里的包裹握紧。
刚刚时间太紧了,她们都没检查里面具体有什么。
但是她相信小舅爷,断不会害自己姑娘。
一路往前院去,高无庸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前面引路。
耿新月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进了前院,自然有人通报。
“耿格格,主子爷请您进去。”出来说话的是云升,她算是前院丫鬟里管事的。
耿新月点头,“你们两个在廊上等我,若碍事,就去院门口等就是。”
四爷只叫自己进去,她自然不会主动叫上她俩。
屋内,四爷坐着喝茶,看不出什么情绪。
桌面上放着一封信,只一眼,耿新月就知道,这是小舅写的家书不知怎的落在四爷手里了。
“婢妾给主子爷请安,爷吉祥。”耿新月福身,见四爷没说话,静静地站着。
良久,四爷推了推桌上的信,“你的家书,夹杂在李侧福晋院里奴才的信里,那奴才不识字,找人读的时候才发现拆错了信,送到前院来了。”
这话里内容极多。
自己能一眼认出这信是小舅舅的,绝不是因为眼神好。
小舅舅的信封上,是他手绘的红梅,他酷爱梅花,写给家里的书信都是用的这种信封。
小舅又说是加了钱给递铺加急的,据她所知,递铺加急的信件是单独送达,说是专门送上门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就混杂了?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信……已经被拆开了,信中内容,也被传出去了。
“刚才你是去跟家里见面,可说了信里有什么?看看,这里面可有缺少。”
耿新月气得发抖,这是什么没素质的人干的事,偷看人家家书,还告状?
四爷见她迟迟没动,也知道这事是李侧福晋做的过分。
可来前院认错的奴才一口咬定是自己的过失,若是这信里什么都不缺,顶多就是责罚一二。
“爷知道这事你委屈,要不把那奴才狠狠打一顿?”四爷挑眉,一脸狡黠。
“爷!你欺负人!”耿新月一把拿过信,背对着四爷就看起来。
可能是小舅算到这信有落不到她手里的可能,内容简单得很,只说了自己进京的事,和家里一切安好。
信封很厚,里面除了一沓子小数额的银票,还有两张药方。
看字迹,这是外祖亲笔。
忍了半晌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
滴滴掉在外祖写的方子上,晕染开来。
“哪就欺负你了?这不给你出气呢?可别哭了,怪寒碜的。”四爷瞅着耿新月抱着信哭得伤心,他最怕女人哭了,根本不知从哪里安慰起,几乎是脱口而出。
寒碜?她哭得也算稍微顾及些形象了,他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说她寒碜?
耿新月觉得四爷绝对算得上毒舌腹黑,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怎么还落井下石呢!
都这样了,再哭也要回去哭,让他看笑话是绝对不行的,抹了把眼泪,斗志瞬间就起来了。
“你这方子……”四爷竟是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不少女人在面前哭,真伤心也好,假意伴柔弱也罢,耿氏,是自己第一个一句话就哄好的。
“这方子不是害人的!我身子不好,每年都要病几回,一副是祖父给我调理的。另外一副……是美容养颜的秘方!”
耿新月咬牙道,四爷叫高无庸把自己叫来,应该就是想问这个事了。
耿新月说完,本来还想着四爷若是不信,就让府医开看看。
谁知他一副了然的样子。
“爷都知道?给郎中看过了?”
“府医看了,说确是良方。爷让府医开了药送去宿云轩了。”四爷瞅着耿新月痛心疾首,好似小孩子的宝贝被人抢走的样子,简直被气笑了,“你放心,府医不会把你家秘方外泄,他没这胆子。”
耿新月长出一口气,这方子,是外祖这么多年研究出来的成果。
长时间用着,养肤效果出奇好。只看她这皮肤就知道了,润泽白皙,基本可以算是无暇。
只是产能有限,若是能加大产量,京城贵女众多,还愁没有销量?
“你院里煎药,还是把小厨房恢复了方便些。只一点,不许再张扬。”四爷见她无辜被刁难,伤心得很,有些不落忍。
“谢爷!”
耿新月上一秒还委委屈屈的模样,下一秒蹭一下站起来,抱着信,活蹦乱跳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