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绾些许沉重。秋檀倒是很高兴,服侍庄绾用早膳时,说:“小姐,没想到裴大人这般看重小姐,又是送衣裳又是送银子。”“不过......”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小姐何时跟吕侍卫借过银子?”“......”庄绾死亡凝视她:“当初有个丫鬟一回来就哭着说要侍奉我一辈子,我为哄她开心便承诺给她买零嘴回来,为此欠下了一两银子巨债。”“......”秋檀心虚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她殷勤地给庄绾夹菜:“姑娘尝尝这个,听说这些菜是从裴大人的厨房里做出来的,手艺极好呢。”
庄绾也没睡好,一整宿都在梦见裴荇居掐她,掐得脖颈鲜血淋漓,血顺着流到他袖子上,深红一片。
离奇的是,地上爬满了黑螯虾,她见裴荇居迟迟没掐死她,而她的黑螯虾都快跑光了,她气得大吼出声:“裴荇居!你能不能快点!”
然后醒来了。
醒来后瞧见满屋子惊讶的面孔,傻眼。
“怎么......这么多人?”
秋檀尴尬,小声道:“小姐,裴大人派人送东西来了。”
“送东西?什么?”
领头的是许嬷嬷,她脸上还留着来不及收回去的窘色,看样子分明误会了庄绾梦里的内容。
庄绾忙起身打招呼:“许嬷嬷,好久不见啊。”
许嬷嬷笑起来:“庄姑娘,大人让老奴给姑娘送些东西。”
她吩咐身后的两个婢女:“把东西放桌上打开。”
“是。”婢女将匣子放在桌上,也不知匣子里装了什么,沉甸甸的,放下时还发出砰的轻响。
庄绾趿拉着鞋子走过去看。
好家伙,匣子里装满了圆溜溜的银锭子,难怪这么沉。
不过,裴荇居为何送银子给她?
庄绾拿起块银锭敲了敲额头,疼得她“嘶”地出声。
屋内的婢女被她的举动弄得好笑,倒是许嬷嬷始终一脸和善像是理解她的心情似的。
庄绾确定不是做梦,很是迷惑。
“许嬷嬷,裴荇......玙之为何送我这么多银子?”
“庄姑娘,大人听说庄姑娘喜欢出门逛街,是以让老奴去账房领三百两银子过来。”
三百两!
裴荇居出手还真阔绰!
“另外,大人有话让老奴传给庄姑娘。”
“您请说。”
她凑近,压低了些声音道:“大人说,庄姑娘欠吕侍卫的那一两银子,大人已经帮您还了。”
“......”
谢谢他嘞!感谢他八辈祖宗!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她庄绾曾跟吕侍卫借过一两银子,她不要面子的吗!
吕侍卫也是,就欠他一两银子而已,居然大嘴巴地跟裴荇居告状。
殊不知,她全然冤枉吕侍卫了。
沈祎那番话,后来裴荇居认真思考了下,确实觉得自己做得不厚道,但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弥补。于是就想送些东西,可送什么东西他毫无头绪,索性就问了问吕侍卫。
吕侍卫是个认真且耿直的侍卫,若问庄绾缺什么,他毫不犹豫地说庄绾缺银子。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正确,还举例庄绾曾跟他借过一两银子的事。
是以,就有了一觉醒来,裴荇居派人送银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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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绾些许沉重。
秋檀倒是很高兴,服侍庄绾用早膳时,说:“小姐,没想到裴大人这般看重小姐,又是送衣裳又是送银子。”
“不过......”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小姐何时跟吕侍卫借过银子?”
“......”
庄绾死亡凝视她:“当初有个丫鬟一回来就哭着说要侍奉我一辈子,我为哄她开心便承诺给她买零嘴回来,为此欠下了一两银子巨债。”
“......”秋檀心虚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她殷勤地给庄绾夹菜:“姑娘尝尝这个,听说这些菜是从裴大人的厨房里做出来的,手艺极好呢。”
庄绾嫌弃:“这叫手艺好?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手艺。”
说完,她缓缓停下。
是了,其实她自己就会做菜,为何不干脆自己做?
前世她家就是经营餐馆的,老爹曾是五星级酒店的厨子,不论粤菜、鲁菜、川菜、徽菜都会做。在老爹的耳濡目染下,她三岁就会拿勺子了。
有这等本事在身,完全可以用来对付裴荇居啊。古人云(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云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她不奢求抓住裴荇居的心,只要能麻痹他的胃就行。
让他对她的手艺欲罢不能,想杀她却又舍不得她的手艺。这样,至少方便她徐徐图之。
说干就干。
用过早膳,苏绾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后写了份食材单子递给秋檀。她现在有钱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秋檀一看,好奇问:“咦?怎么都是甜腻的食材?”
庄绾神秘一笑:“这你就不懂了。”
裴荇居嗜甜,当然是从甜食入手。恰好甜食是她的拿手绝活,她就不信这些糖衣炮弹攻不下他。
如果一个红豆布丁还不够,没关系,她还有老婆饼、蛋糕、奶茶西米露等甲乙丙丁作战方案。
红豆洗净浸泡两个时辰,再加糖煮至融化,拌入马蹄粉和羊奶。这个时代没有牛奶,但富贵人家时常喝羊奶,是以庄绾让人备了许多。
接着,拌好的食材放入精美的容器中,佐以冰块冷藏。一个时辰后,一碗甜糯糯、粉嫩嫩的红豆布丁就做好了。
步骤虽简单,却煞是费工夫,庄绾捣鼓了半天,总算完成。
为了能更好地麻痹裴荇居的胃,她又在布丁上淋了一层蜂蜜。布丁本就在精美的容器里成形,这般淋了层蜂蜜后,竟显得晶莹剔透格外诱人。
庄绾向立夏打听裴荇居的动静,得知裴荇居入宫还未归,她索性回屋睡了个午觉。
午觉醒后,便听说裴荇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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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这么久,总算不是白费功夫。”沈祎将一封信和几本账册递给他:“你看看,这些就是证据。”
裴荇居看完信,随手翻了翻账册,眉目阴沉。
“梁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贺州私设税赋。”
沈祎嗤笑:“天下兵马一半握在信国公手上,他梁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今日敢私设税赋,俨然是把整个大曌江山当成他梁家的了。”
这话说得大胆,书房内气氛沉凝。
须臾,沈祎道:“唯一可惜的是,信中没有明指梁家罪行,账册上虽有牵扯,若梁公不认,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我本就不指望这些证据能扳倒信国公。”裴荇居说:“私设税赋不是小事,这是窃国。证据一旦公开,牵涉之人谁也保不住。”
“梁公不认,户部就得背锅。这也不是坏事,户部尚书是梁公的人,与其紧咬梁公,倒不如把户部拉下马。”
“妙啊!”沈祎听后,击掌道:“户部大清洗,正好趁机换上我们的人。若咬梁公,有太后在宫中帮衬,咱们最多只能咬下一嘴鸡毛。但户部不一样,扳倒了户部就如同断了梁公一只臂膀,照样让他疼。”
“梁公也不能逃脱。”裴荇居道:“私设税赋便是与民为敌,他们能堵住朝堂百官的口,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万民。梁家敢如此,无非就是以孝压在皇上头顶。皇上重孝,太后包庇,梁家肆无忌惮,而百姓的口舌就是最好的利剑。”
“千里之堤,总归毁于蚁穴。”裴荇居低声道。
沈祎眼睛一亮:“好,此事我立即去办。”
他收拾东西起身,走出书房时正好遇到来送吃食的庄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