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传出去,她名节不保是小。万一让叶景明一党知道,另生枝节,到时候她想要保住谢家就更难了。“属下不敢。”众人纷纷行礼,一个个都是低着头,谁也不敢向谢蕴宁多看。沈暮止的院子,除非是他亲信的沈亭和几个贴身暗卫,别人根本不许出入。谢蕴宁能在如此深夜,从沈暮止的院中出来,自然说明她与司主关系匪浅。纵是谢蕴宁不说,又有哪一个敢乱嚼舌头?带着司琴、倚翠重新从角门回到国公府,谢蕴宁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小脑袋。
“姑娘!”
院外,司琴和倚翠正被几位绣衣司的侍卫拦住。
看到谢蕴宁,忙着小跑过来,一人扶住谢蕴宁一只胳膊。
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确定自家姑娘完完整整,两个婢子同时松了口气。
倚翠:“刚刚可吓死奴婢了。”
司琴:“是啊,姑娘,千岁没有为难您吧?”
“本姑娘是来与司主商谈秘事,司主怎么会为难我?”
示意两人不要出声,谢蕴宁扫一眼不远处侍卫的绣衣司手下,装出一脸高深嚣张的派头。
“今晚之事,若哪个敢多嘴,仔细你们的脑袋。”
现在,沈暮止还没有真正对她动心。
此事传出去,她名节不保是小。
万一让叶景明一党知道,另生枝节,到时候她想要保住谢家就更难了。
“属下不敢。”
众人纷纷行礼,一个个都是低着头,谁也不敢向谢蕴宁多看。
沈暮止的院子,除非是他亲信的沈亭和几个贴身暗卫,别人根本不许出入。
谢蕴宁能在如此深夜,从沈暮止的院中出来,自然说明她与司主关系匪浅。
纵是谢蕴宁不说,又有哪一个敢乱嚼舌头?
带着司琴、倚翠重新从角门回到国公府,谢蕴宁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小脑袋。
沈暮止对她已经有些动心,可是距离答应娶她还远。
主仆三人来到院门的时候,管家谢忠刚好迎过来。
“姑娘,之前您吩咐的事,老奴帮您打听好了。”
“忠伯,到厅中说话吧。”
谢蕴宁将谢忠请进客厅,向司琴做个眼色。
司琴会意,接过倚翠送来的茶放到桌上,主动拉着倚翠退到门外,又将门外站着的几个二等丫头支远。
确定二人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谢蕴宁轻声询问:“周家小姐如何?”
“听说是马惊了,受了些惊吓,尚书府里已经请了郎中,没有大碍。”
谢蕴宁轻轻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她当然是恨不得将周婉兮碎尸万段,剁成肉馅扔到湖里喂鱼。
如果周婉兮真的因为今天惊马重伤,到时候尚书府查探起来,追查到洛天骄身上可就麻烦了。
现在,国公府里势弱,还不是和敌人硬碰硬的时候。
“今年,桑田里成色如何?”
“回姑娘,今年春时雨水充沛,桑叶发得格外好。只是可惜南方的生丝大批地运过来,丝价今年有点低。”
大梁朝,官员不得经商。
国公府里一向清廉忠正,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私底下偷偷经商,好在有先帝赏赐的封地。
当年谢蕴宁的母亲惊鸿将军,老家就在江浙一带,最爱吃桑葚。
谢蕴宁的父亲宠爱妻子,特意将家里封地的山坡上,种下一片桑林,以解夫人思乡之苦。
陆惊鸿觉得这桑叶只是长在树上可惜,索性就让自己从南方带来的嬷嬷婆子,带着庄子里的乡民一起学着采桑养蚕。
桑田属于农业,不属于朝中禁止的事务,当年的老国公也便没有反对。
这些年桑林渐渐扩大,现在已经有五六百亩,早已经成为谢府里最大的一笔金银进项。
“不过,姑娘也不用担心。”谢忠安慰地向她一笑,“咱们府里也不差这些银子,这几天正是收茧子的时候,等忙完这几天,老奴就让帐房里来给您对帐。”
母亲去的早,谢老夫人又上了年纪,长兄要掌管兵营事务。
家里这些账房事务,都是由谢蕴宁一手掌管。
谢蕴宁点点头:“咱们的生丝先不急着卖。”
谢忠忙着摆手:“那可不行,南方的第二季蚕马上就要成熟,等这些生丝运回京城,这丝价还要跌。”
谢蕴宁:“物极必反,丝价很快还会涨上来的。”
前世在教坊司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那里可是京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她足不出户就能收到各种风声。
今年北方多雨,南方却干旱,运河里水位降低,朝廷的运粮船队很快就会搁浅在枯水段。
开河挖船需要时间,南方的生丝只能转走陆运,比河运至少要慢一个半月,生丝断档,丝价自然会很快涨上去。
若不是现在的谢家经不起一点风浪,谢蕴宁不光要按住自家的生丝,还要再拿出钱来大肆采取,好赚取中间差价。
活了两辈子,谢蕴宁早就看透了。
这世界上,两样东西最重要:一是权利,一是钱。
谢家几世清廉,因为经常接济军营中那些战死身残的士兵,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银子。
如果拿不下沈暮止,她只怕是逃不开和亲这条路。
到时候,谢蕴宁只能用下策,带着弟弟和祖母、长嫂想办法逃出京城,想办法保住至亲性命。
一旦真得逼到那份儿上,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眼下,当然是钱赚得越多越好。
“姑娘说的是,咱们多赚些银子,不管干什么都方便些。”谢忠赞同地点点头,“只是……姑娘真的确定这丝价能涨起来,万一咱们现在不卖,到时候丝价再跌下去,那可就亏大了。”
谢蕴宁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生硬地下达命令之后就赶人。
“这个你不用多问,只管照我说的做。时候不早,忠伯早点休息。”
谢忠的忠心谢蕴宁是知道的,他不会出卖她,怕就怕有口无心。
万一被有人心听去,可就要抢她的生意。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越是重要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些道理,她刚识字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教过她。
前世她天真无邪,并不是蠢。
只是因为从小父兄们太过宠爱,保护得太好,才不明白人情冷暖人心险恶,等谢蕴宁真的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已经处在危险的旋涡。
谢忠还要再劝谢蕴宁两句,看她一脸不耐烦,只好点点头告辞离开。
视线落在放在桌角的那一篮兰花,谢蕴宁站起身,从花篮中抽出一支兰花。
“司琴。”
司琴挑帘回到厅中,谢蕴宁向花篮抬抬下巴。
“找些木桶、水盆来,给这些兰花补补水,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一趟满庭芳。”
“姑娘可是要去买香?”司琴问。
“这次我不是买,是卖!”
“卖?”司琴一脸错愕,“咱们家又不制香,卖什么?”
谢蕴宁轻轻拨拨手中兰花的花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管这些兰花是谁送她,都是一番好意。
这番好意,她应该好好利用。
不过两三天,这些花就会枯萎。
与其等花枯萎丢掉,倒不如卖给香料坊制成香膏。
“雪中春信”之所以昂贵,就是因为其中一味重要配香,就是兰花制成的香兰膏。
雪顶汀兰是最上等的兰花,香气纯正,制出来的香兰膏最为上等。
一百余支雪顶汀兰,怎么也能卖些银子的。
……
……
翌日。
满庭芳香铺。
作为“雪中春信”的忠心客户,店里的小二自然是认得这位国公府的大小姐,笑着迎过来行礼。
“谢姑娘可是来巧了,今天店里这雪中春信刚好还剩一小盒,您要是晚来两天,只怕都买不到了。”
谢蕴宁停在柜台前:“春日兰花上市,应该多配几盒,怎么会没货呢?”
小二叹了口气:“姑娘是知道的,咱们这店里用的可都是上等的兰香膏,今年南方雨水少,兰花品质不好,店里没有兰香膏,自然配不出香来。”
商人嘴里没真话,谢蕴宁哪会信他?
不过……
听小二这口风,这雪顶汀兰似乎还挺抢手。
“你们家店主可在吗?”
“姑娘找我们东家是?”
“做生意。”
谢蕴宁抬抬右手,司琴立刻指挥着两个小厮,将一花篮的雪顶汀兰抬进来。
司琴轻轻挑起花篮上纱布一角,看到这么多兰花,店小二也是瞪圆眼睛。
刚刚他的话,确实是有几分夸张的成分,但是店里兰花香膏所剩tຊ不多,店主最近四处找兰花,还真不是假的。
看到谢蕴宁弄来这么多珍贵兰花,店小二忙着抬起左手。
“姑娘,请随我后堂厅中稍坐,我这就去请我们家掌柜的。”
小二将谢蕴宁等人让到后厅,送上茶点。
片刻,珠帘外就传来小二的声音。
“掌柜的,谢姑娘就在里面。”
“我知道了,你去忙的。”
谢蕴宁好奇地转过脸,也想见识见识,这位享誉京城的满庭芳掌柜的到底是何等人物。
珍帘后,裙摆摇曳。
随后,帘子被人挑开,一位穿着淡蓝衣裙的女子缓步走进来。
看到对方眼熟的眉眼,谢蕴宁惊讶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