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兴趣。”她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们都嫁给了季家的男人,不是吗?”这样,就算是这段谈话被泄露出去,她也可以解释说是担心自己的夫婿。“感情真好。”三皇子妃意味不明地笑笑。“那种药物我也只是听说。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是奉御太医令,掌举朝医事。家中世代习医,我打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多些。”顾银韵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三皇子妃继续说下去:“大约是两年前吧,我的一位叔父前往南疆的一个村落调查。”
青鸾殿右侧的小花园。
因种着常青的草木,枝叶遮挡,这里风势倒不是很大,但花园里蓄有一汪粼粼的湖泊,行在岸边,难免水意寒凉。
“我喜欢安静的地方,这里就很好。”三皇子妃叹道。
顾银韵不在乎她的喜好,单刀直入:“你说有一种药物,是指什么?”
三皇子妃一提到那种药物,她就怀疑起来。
她不禁联想到顾钰让她在季寰茶水里下的毒药,也许就是这种毒药让皇帝和季寰先后步入疯狂,使顾钰刚好有机会篡位。
“药物?”三皇子妃故作惊讶地反问,“只是随口一提,怎么,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顾银韵眼皮一跳。
三皇子妃从出场到现在,一举一动中始终透着一股古怪,譬如她的双手一直交叠在腹前,藏于袖中,让人看不见她到底攥着何物。
顾银韵有不好的预感。
她想尽快打听到情报,然后离开这个僻静荒凉的鬼地方。
“有点兴趣。”她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们都嫁给了季家的男人,不是吗?”
这样,就算是这段谈话被泄露出去,她也可以解释说是担心自己的夫婿。
“感情真好。”三皇子妃意味不明地笑笑。
“那种药物我也只是听说。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是奉御太医令,掌举朝医事。家中世代习医,我打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多些。”
顾银韵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三皇子妃继续说下去:“大约是两年前吧,我的一位叔父前往南疆的一个村落调查。”
“当地的官员曾向朝中上书,说村落里蔓延着一种怪病,村民每至壮年,都会逐渐染上一种疯症,最后死于非命。除非搬出村落,否则无人幸免。”
三皇子妃凝望着湖中倒映的一弯残月,不徐不疾地讲述:
“季氏一族的病症,是朝中大臣心知肚明的秘密。我的叔父认为研究村tຊ落的怪病,可能会对治疗皇帝的病有所帮助。抱着为自己搏出个前程的念头,叔父毅然决然去了南疆。”
“他在村落里住下,逐渐成为当地人口口相传的神医,十里八乡的人都跑去他那儿看病。然而,他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
顾银韵凝神听着,她知道,故事说到这里,一般就要迎来转折了。
果不其然——
“直到半年后,帝国的百姓迎来隆重的春节。村里的老乡感谢叔父的付出,送给他一条腌制多年的火腿。”
“那是村子里的一项习俗,每逢新年家家户户都要腌制一条火腿,同时取下一条旧年的火腿入菜,过个好年。”
“叔父尝了那火腿,觉得鲜美异常。他询问村民火腿的腌制方法,发现他们在腌制时使用了他从未见过的一味草药。”
草药。
三皇子妃说到了重点,顾银韵也听的分外入神,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追随着三皇子妃的步伐,越来越向水边靠近。
婉秋想要提醒,可她担心贸然出声会打断三皇子妃的讲话。
她明白毒药一事的重要性。
为了翊府的利益,婉秋终究还是没有拦住顾银韵,而只是愈发跟紧了她。
“那草药长在深山中,数量稀少,本地人也只会在年前专门前往采摘。”
“故虽叔父在村里住了半年之久,平日也常去山中采药,但最后也是到了春节,才第一次见到那种药材。”
“叔父很敏锐。他直觉草药就是问题的关键,于是重金请人去深山采集,同时买来了许多牛羊猪狗。他将草药混合在饲料中喂食那些动物,因为剂量大,又是直接服用,没多久动物们就出现了症状。”
“疯了。”三皇子妃言简意赅地总结。
“那您的叔父现在何处?”顾银韵不禁追问,“他对那药物了解多少?”
效用如此恐怖的草药,为何书中不曾提起?
就算是尚未研究出草药能否对皇帝的病症有所裨益,仅仅是它能致人疯癫这一药效,就足以震惊朝野了。
但是从现状看,似乎少有人知这种草药。
以至于,它成了三皇子妃口中的“传说”。
“别急,故事还没说完呢。”三皇子妃温和地笑笑。
“后来我的叔父给皇帝送上一封密函,详细记录了他在南疆村落的发现。因为那种草药圆叶无茎,开淡紫色伞状小花,叔父将其命名为紫伞。”
“一个月后,叔父收到了皇帝的密令,说此种药物太过危险,需就地根除,并让叔父停止调查,即刻回京。”
“随密令而去的禁军不顾村民反对,放火烧了那座山。叔父出于愧疚,辞去了京中官职,留在了那个村落。”
漫长的陈述后,三皇子妃长吁一口气。
“这就是全部了。”她看向顾银韵,耸了耸肩,笑得意味深长,“但那种草药有没有被彻底清除,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甚至于顾银韵都不知道三皇子妃的这番话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不过她认为这个故事一定有迹可循。
否则,若是三皇子妃全然编造出来这么一个事情,她只要稍微调查一下所谓的叔父,就能很快识破这个谎言。
扑朔迷离。
故事中可追究的点太多,顾银韵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就在这时,她忽然瞧见三皇子妃收在袖袍中的手动了动。
“什么?”顾银韵低呼,警惕地后退。
婉秋立即上前几步,挡在了她身前。
“嗯?”三皇子妃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宫灯照亮了她的一小片脸,也照出了她唇角一个朦胧的笑容。
“不愧是皇宫,可真是安静啊。”三皇子妃突然转换了话题,“银韵,你猜这宫中,如今还剩下几个女人?”
她幽幽靠近过来,接着,动作堪称蛮狠地撞开了婉秋。
婉秋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难,向一旁踉跄了几步,手中的宫灯好险没没摔在地上。
黑夜里,三皇子妃凑的极近。
她的鼻子几乎要与顾银韵的撞上。
“无论是谁继承了皇位,我们的下场都是一样。宫里的娘娘们谁逃过去了?哈,顾银韵,我们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