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摄魂术若臻化境,便能看到寻常修士无法看到的东西,比如每个人身上的“气”、“灵”等等。如此一来,她能分辨出所谓的异界之人,也就不稀奇了。小小年纪,却深藏不露,有趣,有趣。砰、砰、砰。敲门声。“客官,小的能进来吗?”诸葛青云端起师如月亲手倒的那杯茶,浅浅润了润唇,再放下来时,面上又是那欺骗性极强的笑容。“进。”小二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又转身伸长了脖子在走廊张望一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快速关上了门。
诸葛青云极不自然地别过脸去,颇有些咬牙切齿:“对待盟友,便是可以用摄魂术威慑的?”
师如月懒洋洋地眯起眼,为诸葛青云斟了杯茶水推过去,声音缓和下来:“特别的人,总值得特别对待,朱老板以为呢?”
诸葛青云望着眼前的茶盏,渐渐平复下来,神情却仍有些复杂,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之后风停浪止,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对坐着安静喝茶,可心中却各有各的五味杂陈。
师如月:这诸葛青云还真不简单。不过是对他用了个摄魂术。只维持短短几息就被挣脱也就罢了,但就这么几息,对她自身的消耗也太要命了吧?好险没厥过去。
诸葛青云:这师如月还真不简单。他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还是有杆秤的。能控得住他,那她的摄魂术又何止是高明……
书上说,摄魂术若臻化境,便能看到寻常修士无法看到的东西,比如每个人身上的“气”、“灵”等等。
如此一来,她能分辨出所谓的异界之人,也就不稀奇了。
小小年纪,却深藏不露,有趣,有趣。
砰、砰、砰。
敲门声。
“客官,小的能进来吗?”
诸葛青云端起师如月亲手倒的那杯茶,浅浅润了润唇,再放下来时,面上又是那欺骗性极强的笑容。
“进。”
小二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又转身伸长了脖子在走廊张望一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快速关上了门。
“您二位要的地图,小的搞到了。”
小二从胸口的衣襟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卷起来的牛皮纸,递到诸葛青云面前。
诸葛青云转手就递给了师如月,地图什么的,他看着就头晕,也看不明白。
师如月打开确认,的确是去东都的地图,路线清晰,完成度高,大路小路、甚至于山匪横行处,都给了标注,一看便是费了些心力的。
“干得不错。”师如月点点头,道了一句:“赏。”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转头朝向诸葛青云,满脸写着期待。
诸葛青云正喝着茶,察觉到小二热切的目光,不由得一愣。
“……”
诸葛青云看了看师如月,见她埋头研究着地图,丝毫没有要拿钱的样子,便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从袖袋里又摸出一块上品灵石来。
“……嗯,干得不错。”
“哎!谢谢二位客官!”
小二领了赏,便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但走了没两步,又突然折回来。
“那个……”
小二的表情有些纠结,嘴巴蠕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我知二位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本根本无需小的多嘴多舌胡乱操心,但小的还是想奉劝二位,若去东都,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启程!再晚、再晚……怕是就出不去了!”
诸葛青云和师如月对视一眼,皆正色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妖族!今早镇上突然来了许多妖族,似在找什么人!我听到他们筹划,说再找不到,就要将整个镇子都封锁起来!”
听完,诸葛青云确是忽的笑了。
“原来如此。”
师如月抬眸看他:“怎么说?”
“这位小哥都特地来提醒了,我们若是仍坐以待毙,岂不辜负了人一番心意?”
于是二人便结清了房费和饭钱,同小二道别后,从客栈后门离开。
此时正是晌午,天色最亮的时候。
诸葛青云和师如月躲在客栈后的巷子里,寸步难行。巷子外来来往往的,三步一个妖族的爪牙。
诸葛青云想了想,从芥子囊里翻出个巴掌大的木偶来。
他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滴在木偶眉心,然后单手掐诀,木偶便浮起在半空,化成另一个诸葛青云。
诸葛青云笑,它也笑。
诸葛青云抬手,它也抬手。
除了表情动作皆有些僵硬,基本和诸葛青云本人没有区别。
“去。”
诸葛青云一声令下,木偶人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小妖们被惊动,当即连声大喝:
“是诸葛青云!快追!”
“不必留活口!但凡抓到!就地格杀!”
街道上的妖族都被木偶人引向西边,等到他们终于斩下木偶人的头颅,发现只是块木头疙瘩时,真正的诸葛青云已经带着师如月从东边出了小镇。
这一片太过于靠近妖域,鲜少有人居住,放眼望去大片大片都是森林。
两人也不知在林间走了多久,越走,师如月的脸色就越白,最终还是诸葛青云先看不下去了,提出休息,两人才停了下来。
他将水壶递过去,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又尚且年幼,哪怕不这么要强,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师如月没应他,喝完水就靠着树合上了眼睛。
“我眯一会。”
“好。”
耳边的鸟鸣声渐渐远去,师如月做了个梦。
“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尖叫着在漆黑的地道里四处逃窜。
长镰的寒光破开了黑暗。
鲜血绽放,有人轰然倒下。
一只脚踩上那人的胸口,再往上,是染血的白裙,纤细高挑的身姿,以及被她横在肩头的巨大长镰。
“人类真是脆弱。”
她如此感慨着,随后便轻飘飘一脚将脚下的人踢开,哼着歌儿,一步一步再次逼近前面的猎物们。
“遭了!是死路!”
“天呐!我们一定会被杀掉的!”
地道尽头传来流民们奔溃的哭喊。
“哈?这就没意思了。”
扛着长镰的女人顿住脚步,颇感无趣地抱怨了一句。
她沉吟片刻,兴致冲冲地出了个主意:
“不如这样,我闭上眼,从十数到一。到一之前,我不会再出手,能逃到哪儿,都算你们的本事,如何?”
“当、当真?”
有人颤颤巍巍地问。
“当然。”女人闭上眼睛,“那么……开始吧。”
“十。”
“快走!快!”
“九。”
“快!快点!”
“八。”
“一。”
长镰一挥,鲜血喷溅,又好几个身影栽倒。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骗我们!你说了要从十数到一!”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本座的确数到了一,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吗?”
“卑鄙!”
“好啦好啦,闹什么脾气。乖乖让我杀掉吧,我会好好感激你们的……”
……
“师妹妹,醒醒。”
诸葛青云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好像有人追来了,我们得走了。”
师如月睫毛微颤,睁眼的一瞬间,那眸子里似有浓浓的血气散开,暴戾、嗜杀、疯狂,蕴藏了世间最极致的恶。
诸葛青云愣在原地。
师如月却跟没事人一样,揉着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应道:“好,这就走。”
手再放下来时,那双眼睛里便又什么都没有了,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
那样的眼神,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