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程苒问重不重?这话问的,她一个小女生能背动的,他一个大男人背不动,她就是故意的。盛诀不想理她,直到她脚步停了,背脊打得挺直。盛诀懒懒地往前方递过去一眼,哟嘿,还以为是谁呢,碰上熟人了。“你先回去。”盛诀说。“你……你一个人行吗?”“瞧不起谁呢。”程苒没再多说什么,慢慢挪动步子走了。盛诀看着程苒一步三回头,心情大好,给了对面男人一个笑脸。“听说你坐过牢?”
“可能有点认床,这没办法。”程苒还有点小埋怨,叫你睡镇上的宾馆你不去,偏跟着来这儿受苦。
盛诀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奇怪的,他又问:“你睡哪儿?”
“我睡你隔壁。”
半天没见他放出一个屁来,程苒困得厉害,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没好气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诀略一思索,说:“还没上药。”
“……”
什么意思?
要她帮忙上药?
在昏暗的房间里,瞧不见他的神色。
程苒忍了又忍,开口问他:“药呢?”
“喏,那边。”
大少爷闲闲地指了一个方向,随后便坐在床上,头往后仰,手撑在床上,闭眼,等着她上药。
“……”
程苒胸腔不断起伏,忍着不把药摔在他脸上的冲动。
好在上药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沉重的呼吸打在她手上,她手腕处有些麻麻的,痒痒的。
三两下利落搞完,程苒没去看他,说了句早点休息跑出房间。
程苒累了一天,倒头就睡。反观盛诀,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玩会儿手机,打开一个网页,半天都在转圈圈。
他扔了手机,这什么破地方!
……
盛诀是被鸡叫醒的,他住二楼,透过窗户一看,外面漆黑一片。
摸出手机一看,才六点不到。
靠,什么鸡早上六点就醒。
他醒了,睡不着,其他人也别想睡。
他叩响隔壁的门,一声,没动静。两声,还是没动静。还要敲,门开了,程苒顶着怨怼的脸出现,张口便是:“干嘛。”
很好,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模样。
原来她会生气啊,还挺可爱的。
打扰人清梦,盛诀没一丝歉意,脸上带着坏笑,“你家的鸡把我吵醒了。”
程苒:“吵醒就吵醒了。”
盛诀耍赖,“我睡不着了。”
程苒眼皮沉重,强撑着意志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想吃鸡。”
程苒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她囫囵答应下来,想着早上再从长计议,现在打紧的事是睡觉。
睡到八点,程苒终于神清气爽。
早餐一般是外婆熬稀粥,再弄点小菜。
她爱睡懒觉,外婆就纵容她去睡,早餐会蒸在锅里,她起来自己热一热就能吃。
程苒去隔壁看了眼,发现盛诀不在。
下楼梯的时候还在想大少爷不睡懒觉么,到了一楼的时候,发现外婆正在杀鸡。
“……”
盛诀这勤快上了,他在旁边倒热水。
程苒冲过去,叫了句外婆,剩下的话没问出口。
外婆忙着炫鸡毛,“小苒,你起来了,快带小盛进去吃饭。”
“外婆,这鸡你放在这,我来处理。”
叮嘱完外婆,程苒把盛诀带到里屋,“你早上是不是说鸡吵到你了。”
“嗯。”
“所以,你让外婆把鸡杀了。”
“是你答应的吃鸡。”
“我……”程苒恍惚想起,她是答应过他什么。
“你把这鸡杀了,邻居家的鸡也会打鸣的,难道也把邻居家的鸡也杀了吗,还是说你想吃鸡肉,你可以明说的。”
“老子又不是杀鸡狂魔!”
“……”
罢了,杀了就杀了吧,反正这鸡也要吃的。
中午端上了热腾腾的鸡肉,外婆热情招呼,“小盛,多吃肉。”
盛诀没客气,吃得贼香。
接下来几天,盛诀找到了乐趣,跟着程苒爬山涉水去挖野菜。
程苒想这人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她走哪,他跟到哪。
她比在大城市自在多了,通常把盛诀当透明人看待。
一日三餐奉上,她忙他的,便不再管他。
让她意外的是,这大少爷竟然没有半点儿怨气。
程苒眼看着离过年没几天时间了,盛诀这一点儿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她也不好直接问。
“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镇上网吧玩。”
盛诀瞥她一眼,“我很无聊吗?”
“……”
程苒不再说话,换了鞋子打算去地里拔菜,家里的菜都吃完了。
盛诀要跟着,程苒说:“我去摘点菜,你在家里就好。”
怕他一个人在家不习惯,她解释:“我很快就回来。”
“你把我留在这,跟家禽玩?”
正说着,不远处的鸭子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朝他们这方向走来,时不时还叫上一两声。
叫声尖锐。
盛诀脸色阴沉,程苒暗叫不妙,急急道:“那走吧。”
她真是怕了,怕他把家里仅剩无几的鸡鸭通通吃光。
她背着背篓走在前,他跟在后。他们走过一道又一道田埂,终于到了。
到了地里,程苒就忙活起来,盛诀拨弄了下绿色叶子,刚想提脚踏进去,被程苒制止。
“你别下来,站在田埂上就行。”
“干嘛?”盛诀不爽。
程苒手里提着一个白萝卜,“你的鞋子会弄脏。”
“脏了就脏了,擦干净便是。”盛诀嘁了声,多大点事,一惊一乍的。
不要指望我给你擦。程苒在心里忿忿道,又埋下头继续拔萝卜。
拔萝卜这还不简单,盛诀轻笑,拽住叶子用力一扯,只扯动了叶子,萝卜在地上岿然不动。
“……?”
他不信邪,又去扯,这次萝卜动了,不过还扎根在地里。
“程苒,你家这萝卜挺顽固啊。”
程苒专心干活,充耳不闻。
盛诀这人骄傲惯了,不想在这小小的萝卜上栽了跟头,他就跟这个萝卜干上了。
“程苒。”
他叫了声,程苒没搭理。
“程苒!”
他又唤了声,程苒这才抬眸看他,等他说话。
他把刚拔出来的萝卜给她看,“我拔的。”
程苒一阵无语,他想干什么,要她夸他么。
“回去了。”
“不拔了吗?”
“嗯。”
盛诀一看背篓,满满当当。
眼往下一转,移到她的手上,程苒手冻得通红,印得盛诀眼珠子都是红的。
她默不作声,坚韧又顽强,跟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无二。
“我来背吧。”盛诀说。
程苒愣住。
“愣着干嘛,我来背。”
“……哦。”
程苒把背篓放下,让他来背。
半路,程苒问重不重?
这话问的,她一个小女生能背动的,他一个大男人背不动,她就是故意的。
盛诀不想理她,直到她脚步停了,背脊打得挺直。
盛诀懒懒地往前方递过去一眼,哟嘿,还以为是谁呢,碰上熟人了。
“你先回去。”盛诀说。
“你……你一个人行吗?”
“瞧不起谁呢。”
程苒没再多说什么,慢慢挪动步子走了。
盛诀看着程苒一步三回头,心情大好,给了对面男人一个笑脸。
“听说你坐过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