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病得连路都走不好了?”明明是想问她的病有没有好一些,开口,却仍只有责备。周寒珏责备的目光落在沐熙窈身上,却还是被她今天的妆容惊艳了一瞬。刚刚离得远,他竟没发现,沐熙窈如此光彩夺目,眼眸流光、娇盛桃菲,只看一眼,便让人错不开眼眸。头顶明明金钗玉摇,却不及她的风华之万一。在这等场合,她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周寒珏身上的戾气散了一些,不想再与沐熙窈置气。沐熙窈却一脸晦气地后退一步,回到了青黛的搀扶下。
太子?
给她做外室?!
等会,她要捋一捋,是刚刚过于激烈,意识迷离说错话了吗?
没有啊,她说的,挺好理解的啊。
虽说外室也没个文书傍身,谁做谁的外室都不过是背着家里寻一个固定的床伴罢了。
可……
她哪儿有这胆子,让萧景煦给她做外室啊?
这大梁哪儿有女人敢让太子给她做外室啊?
就算是当年南疆长公主被还是三皇子的成德帝宠成那样,也不敢这么说吧?
还不等沐熙窈解释,萧景煦就继续自顾自开口:“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要提前约定好,你要是满意孤的表现,要及时给孤名分的,孤不可能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时间期限嘛……孤最多只能当到父皇仙逝那天,孤毕竟还是太子,万一不小心继位了,皇帝给你当外室,传出去不好听。”萧景煦说的认真,神色真挚,眼眸含光。
看着怎么还有点期待了?
沐熙窈皱眉,反驳的话不敢说出口:太子给人当外室,说出去就好听了?
沐熙窈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病重,已经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以至于 从睁开眼看见萧景煦那一刻,一切便都是幻觉。
都是幻觉!
可四肢的酥麻却是真实的呀,他一双大手划过肌肤,偶尔的战栗更是让她格外清醒。
怎么……
萧景煦还挺体贴,趁着她惊讶的功夫,给她擦洗了一番呢?
“你在干什么?”沐熙窈懒懒问道。
“做一个合格的外室啊。”萧景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外室,在大梁的地位还不及通房丫头,一般只是男人养在外面的玩物,玩够了给两个银子随时可以发卖的,可不是得将主家伺候好了吗。
也正是因为此,他不忍心让沐熙窈顶着这个头衔过活。
可……他至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才能完全将婚嫁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那之前,他不想让沐熙窈伤心。
更不想她妄自菲薄。
替她轻轻将被子盖好,又在她额头浅啄了一下,萧景煦才依依不舍地推开窗子离开了。
看他小心翼翼地将窗子关紧,沐熙窈也有些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便听见青黛慌乱冲进房间的声音:“姑娘!……您没事啊,太好了。”
见姑娘退了烧,安安稳稳睡在被子里,青黛揉着脖子,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大半夜搞什么偷袭,在她脖子上敲了一下,害得她一觉睡到天亮。
差点耽误了姑娘的病!
沐熙窈一直睡到日暮时分,才被青黛从被窝里挖起来:“太子来了,陛下设了晚宴,邀请您和姑爷参加。”
……
沐熙窈已经很久没有盛装打扮过了,抬眼望着镜中钗环齐备、黛眉绛唇的模样,难免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会不会……有些过于华丽了?
才一年,怎么就有些见怯了呢?
青黛喜笑颜开的看着镜中的小姐,竟几乎看不出憔悴病容了:“姑娘真美,当年在闺中是大梁第一美人,如今在南疆也是第一美妇。”
“走吧。”沐熙窈微微勾唇,笑容不及眼底。
行宫中,灯火璀璨,仆人如织。
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一众丫鬟婆子脚下皆是慌乱,甚至两三人撞在一起。
沐熙窈轻轻瞥过,心里了然。
象屿城郡守将全城大户人家上得了台面的丫鬟都派来筹备晚宴了,甚至还请了两个妥帖的主母,仍是捉襟见肘,忙中出错。
一个丫鬟端着汤簋,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两个提桶婆子,脚步凌乱匆忙,拐了两三个弯,竟直奔着沐熙窈扑来。
眼看着汤簋兜头盖脸而来,沐熙窈一慌,这身水青色的蜀锦裙子怕是不保,却逃无可逃,蓦地闭紧了眼睛。
“小心。”沐熙窈被一双大手忽然攥住手腕,用力一拉,便撞进一个熟悉却不太想念的胸膛。
汤水擦身而过,并未沾染分毫。
沐熙窈抬眼,正撞见一双冷漠的浅眸。
“夫人病得连路都走不好了?”明明是想问她的病有没有好一些,开口,却仍只有责备。
周寒珏责备的目光落在沐熙窈身上,却还是被她今天的妆容惊艳了一瞬。
刚刚离得远,他竟没发现,沐熙窈如此光彩夺目,眼眸流光、娇盛桃菲,只看一眼,便让人错不开眼眸。
头顶明明金钗玉摇,却不及她的风华之万一。
在这等场合,她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周寒珏身上的戾气散了一些,不想再与沐熙窈置气。
沐熙窈却一脸晦气地后退一步,回到了青黛的搀扶下。
“走吧,莫让陛下等久了。”周寒珏兀自转身,似是吩咐她一般,与她一前一后走入宴会厅中。
沐熙窈忿忿,还真是身份高贵了,看这模样,还以为她是周寒珏的老妈子呢!
不对,周寒珏对他家那个老妈子,比对她温柔多了。
厅中,两人被安置在皇帝右手边第一位,正对着太子萧景煦的席位。
连沐仁廉都要排在他们的下手边。
这倒是沐熙窈没有想到的,这么多年,居然也有这天。
不过想来也正常,虽然周寒珏还不是世子,但在这个场合,他代表的是整个南疆。
这么想想,前夫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
沐仁廉已经坐定,一双老谋深算的眼时不时打量着沐熙窈与周寒珏之间几近于无的互动。
似乎有些不满,沐仁廉皱眉轻声责备:“你就是这么做妻子的?自家夫君面前无筷,杯中无酒,你可是看见了?”
沐熙窈心里暗自反驳,她又不是仆役,后边那丫鬟一个个眼巴巴等着吩咐,没筷子没酒的不能自己说吗?
念着母亲遗物还在他手里,沐熙窈沉着性子,应了声便回头嘱咐青黛出去看看。
再回头时,萧景煦已经坐在了他们的正对面。
一双黢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沐熙窈,仿佛在质疑她为何还会坐在周寒珏的位置上。
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上冷得能滴出冰来,眼中倒是怒火鼎盛,薄唇抿得极紧,仿佛刻意压制着脾气,否则下一刻就要推桌子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