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湫苦笑,又看见摆在桌子上被拆开过的药片。他拿起来,对傅沛廷说:“从她在表演赛昏倒那天,状态就不对了。肯定是她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开始好好吃药,没想到药有副作用,才会频繁地失误。”傅沛廷如鲠在喉,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低着头,无意识地从桌子翻到床。然后在沈婉的枕头下翻出一本书。他刚拿起,书里的红绳和一张纸就掉到了地上。白色的信纸静静地摊开在地上。傅沛廷看见纸上写着:“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三天后,GIM俱乐部。
吴子湫直接闯入训练室。
他一把揪住了傅沛廷的领子。
“你还在这里打游戏?作为她的哥哥,不去认领她的尸体好好下葬!就让她那么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
傅沛廷有些魂不守舍,顺着吴子湫的力道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回答吴子湫:“她不会死,她就是打了假赛,不敢出现而已。”
吴子湫嘲讽地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她会打假赛?你真的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吗?”
傅沛廷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回避了话题:“发生那么大件事,她肯定是找朋友去了。”
对面的男人无力又无奈地看着他,说道:“三天了,三天她的电话从没有打通过。昨天你才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她就躺在停尸房里!而且她哪有什么朋友?接受现实吧傅沛廷!”
他字字泣血,控诉傅沛廷,也控诉之前的自己。
虽然自己喜欢沈婉,但始终觉得要尊重她,让她自己解决对傅沛廷的喜欢。
吴子湫从小学起就和傅沛廷是兄弟,初中时,两人身后多了个小土包子沈婉。
初中时,吴子湫问过她:“你没朋友吗?傅沛廷根本不搭理你,你还总热脸贴冷屁股干嘛?”
沈婉只是愣住了,又无措地笑笑,没有回答他。
很久之后,吴子湫才读懂沈婉那个寂寞的笑、意识到自己戳到了沈婉最不愿提及的心事。
沈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朋友,班上的人瞧不起她,不爱和她玩。
傅沛廷也不爱搭理她,但她总跟着他俩跑。
时间久了,吴子湫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关照她,也发现傅沛廷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冷酷。
然后他又发现,沈婉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傅沛廷身上。
此时,赛程纪管组的人到了会议室,送来了他们初步调查的结果。
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0
还是那个带走沈婉的纪管委员,首先就说:“请节哀。”
然后又说:“经调查,沈婉选手确实有三年的用药历史,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也有眩晕、头疼、出汗多、失眠等副作用,都有可能导致失误的状况。”
“这样的身体状况,竟然还在打比赛,你们也没有一个人阻止她?”
纪管委员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走了。
留下的还有沈婉的病历。
傅沛廷翻开,看到上面的“重度抑郁症”,感觉极度刺眼。
沈婉很早就有抑郁倾向,确诊是在她刚来俱乐部的时候,刚好是她大学退学的那年。
这些年病情都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是变本加厉。
傅沛廷比沈婉早一年毕业,刚上大学就跑来打了电竞。
他没少和家里吵架,之后更是搬出了傅家。
听闻她退学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后,两个人断了很久的音讯。
傅沛廷当时只当她是不爱读书,还想早点工作离开那个家。
结果没几天,两人就在GIM俱乐部遇上了。
傅沛廷记得当时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
当时的沈婉大包小包、有些局促地站在俱乐部门口。
他也站在门口没让开,眼神冰冷又厌烦。
他说:“沈婉,天底下有哪个妹妹会像你一样对自己的哥哥心怀不轨?”
傅沛廷现在已经不记得她的反应了,只记得她嘴角的笑。
这么些年,她总是那样笑。
傅沛廷正想着,领子被一旁的吴子湫拎起来。
“你知不知道她有抑郁症!你作为她的哥哥,却什么都不知道!”
“傅沛廷,其实你自私得不行,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那可怜的自尊!”
傅沛廷扯了扯嘴角,垂着眼睛看他:“怎么了,吴子湫,你做的就很好吗?”
两个男人沉默的对视着,都红了眼眶。
他们都不愿接受沈婉死亡的事实。
吴子湫带着失魂落魄的傅沛廷来到沈婉家。
他们找房东要来了钥匙,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沈婉这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显得无比逼仄。
从俱乐部搬走后,沈婉竟然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两个人都知道,凭这些年打比赛获得的奖金,不该是这种生活环境。
然后,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婉电脑桌上的两个大瓶子上。
打开发现,是不知道积了多久的花花绿绿的药片。
“原来她根本没有好好吃药……”
吴子湫苦笑,又看见摆在桌子上被拆开过的药片。
他拿起来,对傅沛廷说:“从她在表演赛昏倒那天,状态就不对了。肯定是她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开始好好吃药,没想到药有副作用,才会频繁地失误。”
傅沛廷如鲠在喉,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低着头,无意识地从桌子翻到床。
然后在沈婉的枕头下翻出一本书。
他刚拿起,书里的红绳和一张纸就掉到了地上。
白色的信纸静静地摊开在地上。
傅沛廷看见纸上写着:“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