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出趟门胆战心惊的。”有人应和道。“唉,司机师傅,这些扒手是长期走这条线的吧?你们应该都认识的吧?”前面有人问司机。“认识,咋不认识?”司机无奈道。“既然认识,你们怎么不报案?这不是坑我们吗?”有人一听生气了。“报案?我怎么报案?我每天跑这条线,扒手又不是死罪,顶多拘留几天就出来,然后等着他拿刀来捅我?”司机轻嗤一声。司机是给运输公司开车,一个普通老百姓,挣钱养家糊口而已,犯得着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钱老五趴着前面座椅眯瞌睡,小偷去摸钱老五的裤兜,什么都没有。
小偷不甘心,看俩人穿着,明显比旁人光鲜些,怎么会没钱?
想去摸钱多多,可是钱多多抱着孩子,还隔着钱老五,没办法下手,急得小偷抓耳挠腮,迟迟不肯离开。
“干嘛,还没捞够?”忍了一阵的钱老五坐直身体看向小偷。
在小偷靠近的时候就醒了,反正自己外侧裤兜没装钱,想着小偷没捞着自会离开,就一直装睡。
谁知这家伙没捞到好处竟不肯走。
见钱老五眼神清明,又是个壮汉,小偷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气恼地瞪了一眼钱老五才走开。
不过钱老五这一喊,车上好多人都醒了,看向俩人。
一时半会儿,小偷没法再下手,只好叫司机停车,下车走了。
小偷一走,好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抱怨自己被偷了,有人庆幸自己没被偷。
“五哥,刚才咋啦?你说那话啥意思?”钱多多悄声问五哥。
“扒手!看到没?故意搭件衣服在手臂上,遮掩着好摸别人的包。”钱老五悄声道。
钱多多是零零后,后世的小偷已经很少见了,大家都带手机出门,搞得小偷这个行业凋敝,好多转行搞诈骗。
也就这个年代还能见到原生态扒手。
“五哥,你咋不早点儿告诉我?我还没看到呢!”钱多多很是遗憾。
“臭丫头!人家遇到扒手躲都来不及,你咋还凑上前看?”钱老五凶妹妹。
“人家只是好奇嘛!”钱多多嘟嘴不高兴。
“你傻不傻,看热闹也要分场合!今天这扒手是一个人,你要是遇到几个一起的,小心连你命都除掉!你以为扒手只是要钱不要命?惹急了一样会要命的!”
钱老五训斥妹妹,就怕妹妹想不开去看这种热闹。
“记住了没?以后碰到这些离得远远的,不许去看!”钱老五凶巴巴的。
“知道了,五哥,你凶我!回去我告诉爸,你凶我!”钱多多说着,嘴巴一瘪,委屈巴巴的。
“好啦,五哥给你道歉,不该那么凶!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了,不许去看!答应五哥!”钱老五立马软下语气哄道。
刚才确实是自己凶了点儿,潜意识里这个妹妹还是小时候的跟屁虫,什么都不懂,一时语气重了些。
说着习惯性伸手挼了挼妹妹的脑袋,像小时候哄她一样。
“五哥!人家是大人了!”钱多多被五哥逗笑了。
“有多大?在哥哥眼中,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妹。”钱老五沉溺地看着自家小妹。
在家里小妹是众星捧月,没谁舍得让她吃苦受累。
那时候小妹的脸蛋光洁莹白,手指纤长细嫩如青葱。
那么多年轻后生追她,她偏偏看上罗家那个在雪域高原服役的军人。
嫁给军人是光荣,可是作为军嫂,却要担负起丈夫在家里的那一部分。
孝敬父母、养育儿女、耕田种地,家里家外一把手的操劳。
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小妹的脸变得黑了许多,整个人粗糙了许多,跟普通农妇没啥区别。
小妹总是说在罗家过得好,可是家里人又不是瞎子,小妹不经意间伸出的手干枯粗糙就说明了一切。
吃这些苦,钱家人倒也没说啥,毕竟男人不在身边,农活有那么多,不干不行。
可是罗家老两口不该嫌弃妹妹生的孩子!
前天当着娘家人的面说孩子是讨债鬼,让钱老五对罗家老两口没了好感。
“现在的扒手也太猖狂了,就没人管管吗?”乘客中有人不甘地质问。
“就是,出趟门胆战心惊的。”有人应和道。
“唉,司机师傅,这些扒手是长期走这条线的吧?你们应该都认识的吧?”前面有人问司机。
“认识,咋不认识?”司机无奈道。
“既然认识,你们怎么不报案?这不是坑我们吗?”有人一听生气了。
“报案?我怎么报案?我每天跑这条线,扒手又不是死罪,顶多拘留几天就出来,然后等着他拿刀来捅我?”司机轻嗤一声。
司机是给运输公司开车,一个普通老百姓,挣钱养家糊口而已,犯得着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众人沉默,过了一会儿,有人不服气,“这么说来你们跟扒手蛇鼠一窝,你们是扒手的帮凶!”
“切,拜托,是你们自己胆小就别怪到别人头上!扒手摸你们的时候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骗鬼呢!再说了,我踩那么多急刹车是为啥?”
司机已经尽力了,是乘客们自己胆小懦弱,反过来怪司机,真难为司机了。
钱多多恍然,难怪!
司机踩急刹车一是提示乘客,将那些昏睡的乘客晃醒,一是让扒手没法动手。
这个跟后世超市里放音乐异曲同工。
超市里都会约定俗成几首曲子,一切平安正常放舒缓的曲子,有小偷扒手进来,就换成另外的曲子,工作人员和保安听到,立马提高警惕,各就各位。
“以后赶车,自己警醒些。”司机语重心长道。
“唉,售票员,这车上明明你的钱最多,扒手为啥不敢偷你的呢?”有人暗戳戳地问。
“是吗?”一直点头眯瞌睡的售票员立马醒来,“谁活得不耐烦了,赶来抢老娘的钱?”
“问一下呗,你看你就这么大咧咧睡着,扒手却不敢动你。”
“找死的尽管来,知道抢了这钱匣子是什么罪吗?”售票员晃了晃手中的钱匣子。
“这叫抢劫国家财产罪!扒手抢了哪怕是只有一分钱,都得让他吃枪子!”
“这么严重?”
“可不!这还算好的,你去抢银行试试,比这还严重,你到银行只要你敢说打劫,警察就能当场击毙你!所以,想死的尽管来!”
“唉,什么时候警察把这些扒手都抓了就好了!”众人哀叹。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市区,兄妹俩又转车来到市人民医院,在旁边的招待所住下。
没注意到最后上车的那个妇人和憨厚的中年汉子也紧随其后入住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