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乐赶忙倒了杯白水放在他的面前,只怕自己站的位置会影响了他看新闻。谭天赐终于止住了哭声,他屁股撅了两下趴到沙发上,往谭峰的怀里一坐就和他抢起了遥控器。“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他,小心我打死你。”黄丽说着就把断掉的树棍儿砸在谭乐的脸上。谭乐不敢躲,等黄丽坐回沙发了才蹲下身把碎屑捡了起来。他?欺负谭天赐。这几个字他都没敢想过,更别提去做。只是,这事儿需要解释么?和谭峰或是黄丽解释这些有必要么?
学校的时光对于大多数正在经历升学考试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时光。
每天除了上不完的课程,便是做不完的作业和考不完的试。
但是对于谭乐来说,这些时光美好的简直如同童话一样。
至少……
在学校里,有很多问题不需要他一直去考虑。
例如……
他的身世问题。
例如……
他应该在家里给着自己怎样的一个定位。
他是家里领养来的孩子。
或许连领养这个词,对于他来说都有点过于美化。
他是谭峰和黄丽当初花了三千块钱从山里买来的孩子。
日子过去的太久,他早已记不清楚自己出生的那个山村到底长什么样。
他记得住的便是自己生活在这个“家里”的事情。
他们的家并不大。
是一个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单位福利分房,房子拢共六十多个平方,被分割成了两室一厅。
房子有着所有上世纪福利分房建筑的通病。
隔音差,布局不合理。
这房子无论有什么样的毛病,都是他在F市里住了十多年的容身之所。
他把书包放到阳台,快速给花盆浇了水,连多一秒都不敢休息,就去打扫起家里的卫生。
天气转凉,谭峰连垃圾都倒的没有过去勤快。
他这两周住校家里没人收拾,厨房和卫生间的桶里全是满的,他一连装了好几个袋子,才算是把垃圾全部清理干净。
忙完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
他把拖把收回卫生间,坐在沙发上刚啃了几口凉馒头,就听弟弟谭天赐敲门的声音 。
“谭乐,开门!”
谭天赐依旧是直接喊他的名字,谭乐干吞下嘴里的馒头,起身刚拧了门把手,就见谭天赐一溜烟的跑进了客厅。
刚刚拖过的地板还没有完全干透,谭天赐没换鞋,在客厅里连着跑了几圈也没有闲下来的趋势。
谭乐拿了拖鞋和拖把跟在他的后面,随时等着谭天赐跑累了坐下,好帮他换鞋子。
“除你武器!”谭天赐拿着个树棍儿对着谭乐的心口就扎了过去。
谭乐没来得及躲开,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树棍儿扎在身上“咔哒”一声断tຊ裂开来。
这下惹恼了谭天赐,他不过是愣了两秒,便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你怎么又把他惹哭了!”黄丽一进屋就见着谭天赐扯着嗓子干嚎,她快跑了两步,使劲的搡了一把谭乐,抱着谭天赐在怀里就哄了起来。
“天赐乖,天赐让妈妈看看……”
谭乐木着脸,趁黄丽抱着谭天赐的功夫帮小弟把鞋子换好。
他拿了拖把把客厅的地板拖了拖,还未收好工具就听门锁转动钥匙的声音。
“见了人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养你跟养个白眼狼有什么区别。”谭峰随后而来,进了屋便将鞋子往玄关地上一甩,屁股对准沙发的凹陷就躺了进去。
谭乐低着头嗫嚅的唤了一声,“爸……”
谭峰“哼”了一声嗤之以鼻,他一边撑着身看着谭天赐的方向,一边伸手从沙发缝隙里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起了夜间新闻。
动作、姿势、神情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
谭乐赶忙倒了杯白水放在他的面前,只怕自己站的位置会影响了他看新闻。
谭天赐终于止住了哭声,他屁股撅了两下趴到沙发上,往谭峰的怀里一坐就和他抢起了遥控器。
“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他,小心我打死你。”黄丽说着就把断掉的树棍儿砸在谭乐的脸上。
谭乐不敢躲,等黄丽坐回沙发了才蹲下身把碎屑捡了起来。
他?
欺负谭天赐。
这几个字他都没敢想过,更别提去做。
只是,这事儿需要解释么?
和谭峰或是黄丽解释这些有必要么?
他苦笑,将树棍折了折扔进垃圾桶,回到专属于自己的小屋里看起了书。
所谓小屋……
也不过是谭天赐卧室阳台改成的房间罢了。
阳台很小。
总共占地面积也不超过五平米,甚至连一张像样点的床都放不下。
阳台的一端堆放着杂物和黄丽心血来潮的时候养的几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花草,另一端则放着一张用几张旧木板临时搭建起的小床。
床上没有床垫,草草的放了几张拼图地板,加了一床明显有了些年头的被褥。
现在天气凉了,即便是白天摸着这床也觉得冷飕飕的。
谭乐伸手将摆在阳台的简易台灯打开。
暖黄色的光芒瞬间铺满了整个小房间,将他这一方小世界笼罩在温暖之下。
他从书包里掏出课本,靠着被子卷成的卷儿,缩在床上背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