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嫂子……”张哲航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再说什么。看着萧茹瘦小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伤感和怜惜。这个像水一样沉静的女人,真的要死了吗?即使是他,在知道萧茹得了这么严重的病的时候,也是震惊难过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何况是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苏远航,他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他们这一群人,看起来一个个纨绔风流,并不把感情当回事,但是骨子里都是痴情的主。
在外面呆了很久,他才又走了进去,把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萧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依旧很低落,苏远航头埋在他肩膀,耳旁传来他压抑的哭声。
她就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什么太过伤感的情绪,心里反而有一种释然和解脱的感觉。
对于死亡,她还是怕的,不过却也可以坦然的接受。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苏远航,她要离开了,而他却沉溺了。
良久,她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萧茹便自顾自的说下去,“那天,我们一个宿舍的朋友被男朋友甩了,她心情不好就拉着我去喝酒,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
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候,萧茹忍不住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后来我们被两个社会青年纠缠,要不是你的两个朋友出手相救,我们差一点就被带走,为此你朋友和他们打了起来,我和我朋友被吓坏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知道哭,后来你那两个朋友打赢了,但你却自始至终都很冷漠,最后还说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话,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你冷着脸说那么小就出来勾引男人,对得起家里父母吗?”
“打那一天起,我就记住了你,不过那时候,你真的挺让人讨厌的。”
萧茹说了很多,但是苏远航却一个字都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认真的听着,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法自拔。
萧茹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苏远航就把她接了回去。
他又联系了国外好几个脑壳专家,花重金将人请了过来,给萧茹仔细检查了一番。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萧茹的病情跟这边的检查结果如出一辙,甚至比这边的医生说的还要严重。
那医生摘下探听器,将他请到一边,脸上带着歉疚,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很抱歉苏先生,萧小姐的病情,治愈的可能几乎为零。”
苏远航呼吸猛地一窒,嘴唇颤抖了几下,“真、真的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那医生无奈的叹口气,然后轻轻点头。
那一天,苏远航浑身都充满了阴郁寒冷的气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萧茹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苏远航,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他才被两个朋友搀了回来,醉的不省人事。
萧茹眼睛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寸。
他的眼睛红的厉害,脸脏的不像样,头发上沾了很多泥土,大片大片的粘黏在一起,浑身都湿透了,像掉进湖里一样,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脏的不像样,因为湿了的原因贴在身上,早上穿出去的西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整个人神情颓废,眼神暗淡,好像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倒在张哲航的身上,头靠着他的手臂。
萧茹的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扶他。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嫂子……”张哲航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看着萧茹瘦小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伤感和怜惜。
这个像水一样沉静的女人,真的要死了吗?
即使是他,在知道萧茹得了这么严重的病的时候,也是震惊难过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何况是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苏远航,他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他们这一群人,看起来一个个纨绔风流,并不把感情当回事,但是骨子里都是痴情的主。
一旦爱了,便永远都忘不掉、放不下。
那种爱一个人到骨子里,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的感觉,他也体会过,那种痛,是任何痛都比不了的。
很显然,三年的婚姻,他对这个女人是真的动心了,可是她偏偏要离开了,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也难怪他要用奔跑和酒精来麻痹自己。
如果不是他和程浩南及时赶到制止了他,可能他真的会把自己喝死到路边,或者被来来往往的车辆撞死在路上。
程浩楠驾着苏远航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也穿过后背抱着他的腰,将苏远航的重量往他这边又分了一些,抬头对萧茹道:“嫂子你往边上站一下,我们来。”
将人扶进卧室,放在床上,把他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帮忙换上萧茹找来的干净的睡衣,这才出了卧室。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浩楠又回头对萧茹道:“嫂子,航哥他现在情绪很消沉,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你有时间就跟他多沟通沟通,要不然我真怕他到时候接受不了,做出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口中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特别残忍。
萧茹心里头梗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头,瞥见那眼底的乌青和一道道已经干了的泪痕,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的刺疼,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那些压在心里不敢轻易表露的情绪,终于还是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她抬起头,将那些情绪逼了回去,帮他盖好被子,这才起身来到卧室。
两个人还没有走,似乎是在等她。
“嫂子,对不起……”
萧茹刚一出来,程浩楠就满含歉意的站起来跟她道歉。
萧茹一头雾水,便听他说道:“航哥不让我们在你面前提起一些事情,怕你会触景生情,他很担心你,可我刚才没忍住。”
“没关系的。”萧茹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你们不说我未必就不去想,事实上我比你们想象的坚强和勇敢,也比你们看得更透彻,真的,我一点都不难过、不害怕,但我希望你们能在我走后,尽量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他,毕竟你们也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对吗?”
“哎,嫂子……”两人应声,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萧茹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笑着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好,那嫂子你也早点休息。”程浩楠说着就拉起张哲航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真的…再没有办法了吗?”
萧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嗯。”了一声,站在客厅中间看着他们僵硬的扯唇笑着,但其实她的心里是难过的,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只是生死有命,由不得她选择罢了。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一辈子陪着他,哪怕多一天她也愿意。
两人望着萧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是那种惋惜和无可奈何交织在一起的纠结,过了半响张哲航说:“嫂子,我会永远记得你。”
萧茹看着他笑了一下,同样的话程浩南也说了一遍。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嫂子,时候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说完就拉着张哲航落荒而逃,伴随着门“嘭”的一声响,萧茹终于忍不住情绪奔溃,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