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呢喃道:“我还不够大度吗?宫殿给了她,婢女给了她,就连兄长你,都成了她的……”“那是我们该补偿她的。”谢景丞打断我的话。我所有话堵在喉间,心口嵌进的那根刺又扎深一寸。我已经忍了七年。自从叶娢出现后,属于我的一切几乎都给了她。就因为叶娢是功臣之后,是为国战死的镇北将军唯一的遗腹子。一开始时,我不甘心地屡次理论,可却只得了一个任性妄为、仗势欺人的名头。后来,我便不再争了。
我叫谢若安。
是这京城里最惹人厌的公主,我的消失让所有人欢呼庆祝。
当我叛国的恶名被摘去之后,人们终于想起我。
却无人能再寻到我。
直到有人看向那被挂在城墙之上——曝晒三月、面目全非的尸首……
……
大曌国宫内,曼舞笙歌,欢声四起。
今日是身为三公主的我,与郡主叶娢的庆生寿宴。
然而作为今天的主人公之一,我却丝毫感受不到半分喜悦。
“父皇,今日并非我的生辰。”
听闻我的话,父皇却别过眼,看向另一侧的郡主叶娢。
“朕知晓,不过娢儿与你生辰仅差一日,一同办诞辰更热闹些。”
“那为何不是昨日办?”我攥紧手,喉间苦涩。
昨日,才是我的生辰。
父皇总是轻描淡写,似乎一视同仁,可迁就的人总是我。
我的声音不小,父皇却罔若未闻,起身离席。
我看见堂下不少人都捂唇轻笑,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我有点难堪地坐在原地。
这时,我的亲兄长,当今太子谢景丞走了过来。
他一开口便是呵斥:“若安,你什么时候才能识大体?娢儿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你该大度些!”
我怔怔呢喃道:“我还不够大度吗?宫殿给了她,婢女给了她,就连兄长你,都成了她的……”
“那是我们该补偿她的。”谢景丞打断我的话。
我所有话堵在喉间,心口嵌进的那根刺又扎深一寸。
我已经忍了七年。
自从叶娢出现后,属于我的一切几乎都给了她。
就因为叶娢是功臣之后,是为国战死的镇北将军唯一的遗腹子。
一开始时,我不甘心地屡次理论,可却只得了一个任性妄为、仗势欺人的名头。
后来,我便不再争了。
只因争了也无用。
我咬紧唇,苦笑正欲认错。
此时,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过来,跪下行礼:“太子殿下、公主,末将萧景恒来迟。”
我看清那人,涩然的话语到嘴边转了弯,挤出一抹笑来。
“景恒,你何时回来的?”
萧景恒淡淡道:“昨日午时。”
我笑意顿时凝住。
我和萧景恒青梅竹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他曾许诺,等这次出征回来,就会娶我为妻,可我甚至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
我嘴唇微颤,忽然觉察周遭有些冷。
“公主,生辰快乐。”萧景恒送上锦盒。
我心脏一跳,小心翼翼地抬手接过。
打开,里面是一只碧色玉钗。
我霎时僵在原地。
这东西……与去年萧景恒送我的生辰礼几乎一样。
我原本还想问萧景恒,既然昨日就回京了,那记不记得,昨日才是我的生辰?
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他连自己送过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我的生辰。
待我回过神来,萧景恒却已经走到叶娢面前。
“娢儿,生辰快乐。”
萧景恒对着我的冷意散去,笑得亲昵。
叶娢惊呼:“这不是我家乡的玉吗?我昨日去接你,只提了一嘴就记住了?谢谢景恒哥哥!”
欢声笑语传来,我的耳边却像是蒙了雾。
昨日……叶娢就去接他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晓。
还有,萧景恒说叫我‘公主’,因为我们君臣有别。
可他却不叫叶娢‘郡主’。
我忽觉这一掌大的锦盒沉的不像话,快要将我压垮。
我颤抖着走了过去,轻轻揪住萧景恒的衣角。
仿佛只要抓住这一丝希冀,我心中的不甘与委屈便能消散了。
“景恒,我们的婚事……”
可萧景恒却将衣角抽出,冰冷字句浇灭了我的希冀。
“公主,边疆战事未平,你却一心只有儿女私情吗?”
我眼眸一颤,手僵在空中。
“可你分明说过的……”
剩下的话,我在他那双冰冷眼眸中咽了下去。
叶娢握住我的手,善解人意道:“公主,只要你和景恒哥哥两情相悦,便无需忧心千难万阻。”
我却根本笑不出来,只能木着脸抽回手。
太子哥哥皱眉:“娢儿好意安慰,你还要摆脸色?”
我无法辩驳,只能苦涩敛眸。
“……我身子有些不适,便不打搅了。”
我说完踉跄离开。
“公主!”叶娢在身后唤我。
我脚步一顿,却听见太子哥哥冷哼:“次次说两句,便是身体不适,可真是金贵。”
我心脏微颤,又听他转向叶娢时,声音柔了下来:“娢儿你今日生辰,别被她扰了兴致。”
我不敢回头看。
我的兄长,我的未婚夫,都站在那里,可没人出声挽留,也无人在意我。
步子才刚踏出殿中,我忽然身子一晃,佝偻着身子咳弯了腰。
鲜血自我的指缝里流出,铁锈味灌满口鼻,几欲令我窒息。
我看一眼手中的血,转身望着喧闹的殿中,喃喃低语。
“……我这残烛一般的命,还能活多久呢?”
“或许,也没人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