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闱,周少虞高中状元。他曾信誓旦旦对我许诺,放榜之日,定会向我爹爹提亲。可那天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能等到他的身影。后来他风尘仆仆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几百公里之外的小渔村里,还有一个女子正在等他。他说十四岁那年,他孤苦无依流落到一个小渔村,被一个渔夫收养。那个渔夫让他有了栖身之所,供他吃穿住行,供他寒窗苦读。在他进京赶考之际,他向渔夫下跪起誓,等将来飞黄腾达之日,他一定会报答渔夫的养育之恩。
那年春闱,周少虞高中状元。
他曾信誓旦旦对我许诺,放榜之日,定会向我爹爹提亲。
可那天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能等到他的身影。
后来他风尘仆仆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几百公里之外的小渔村里,还有一个女子正在等他。
他说十四岁那年,他孤苦无依流落到一个小渔村,被一个渔夫收养。
那个渔夫让他有了栖身之所,供他吃穿住行,供他寒窗苦读。
在他进京赶考之际,他向渔夫下跪起誓,等将来飞黄腾达之日,他一定会报答渔夫的养育之恩。
渔夫没有别的愿望,他只希望能把女儿托付给他。
周少虞自然应允了。
进京六年后,周少虞高中状元,他终于能够衣锦还乡,兑现诺言,但发现渔夫早在他离家第二年便已离世,宋棠伊也不知去处。
他始终觉得有愧于老渔夫,有愧于宋棠伊。
这件事他始终瞒着我,直到大婚夜,宋棠伊的出现,在我的逼问下,他才和盘托出。
他哭着求我:“宁熙,棠伊现在身患重病,她离不开我。”
我看着他,强忍着泪水:“所以在她与我之间,你选择了她,是吗?”
“不,宁熙,我只是想要弥补多年以来对她的亏欠。”
我直直地看着他,声音止不住颤抖。
终于我问出了那句话,“周少虞,你真的爱我吗?”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地如此强硬。
其实我一直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即便如今我做了孤魂,依旧是只胆小如鼠的鬼。
生前我曾被娘亲抛弃,又在继父家受尽羞辱,直到我死,我都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我从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曾无数次对着观音许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我曾一度以为,周少虞是上天对我的馈赠。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也是我此生最深的劫难。
“我爱的从始自终都是你。”我清楚记得他的回答,以及那时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宁熙,我只是把棠伊当妹妹,我应承过她父亲,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宁熙,棠伊生性敏感多疑,若是叫旁人照顾,我并不放心。”
“宁熙,棠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大夫说她恐怕时日无多,我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弃她于不顾。”
“宁熙,你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我一定回来娶你。”
在我生前的那两年里,这些声音始终充斥着我的耳畔。
我难以置信,那些不足为道的借口,竟让我心甘情愿等了他足足两年。
想到这时,我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我忽然听到一声动静,思绪被瞬间拉了回来。
我看到宋棠伊忽然掀开被子,赤裸双足跑出屋去。
周少虞见状,急忙拉住她,“棠伊!”
“你别管我!”宋棠伊一把甩开他的手,哭道:“既然你从未想过娶我,我又有何脸面留在这里!”
说罢,她便作势要往湖里跳。
周少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将她搂入怀中。
宋棠伊伏在他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待她哭够了,便又抬起头,两眼朦胧地盯着周少虞,凑上去想要吻他。
而这一次,周少虞没有躲避。
我的灵魂飘在湖上,静静看着这一幕,他们的影子倒映在水中,交融在一起。
我冷笑一声,兀自飘出了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