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娘俩出现全都震惊地站了起来。江母刘巧凤最先迎过来,紧张地问:“嘉嘉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不是打电话说要先去省城看松林吗?怎么,没找见人?哎呀,你要回来也提前跟家里说一声,让你爸去车站接一下。你看看,这么多行李……”刘巧凤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江嘉意的小弟江嘉明已经丢下碗筷跑了过来。他一把抱起军军,在小家伙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军军,我是小舅,之前给你寄过玩具车的,你记不记得我?”
不等二人回复,房门就被人推开,服务员朝里面探进了头。
看到这一屋子的乱七八糟,服务员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江嘉意大声朝来人道:“同志对不住,夫妻俩吵架闹的动静有点大。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们赔,待会儿找他要钱!”
说罢她干脆利索地将手指向了陈松林。
陈松林气得嘴唇都是哆嗦的。
可面对江嘉意威胁的眼神,却也只能咽了口唾沫,沉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时候一般的小馆子,包括国营饭店并没有什么服务意识,要是换个地方两人闹腾成这样人家店里早就干涉了。
这也是江嘉意为什么一定要找个高档饭店的原因之一。
远香楼是省城最好的饭店,在八十年代初就有了接待外宾的能力。
这就意味着他们除了饭菜做得好,对客服务这一块肯定也更到位。
在来之前江嘉意就打算好了。
婚必然是要离的,但也绝对不能让这个狗男人好过!
不让他脱层皮自己就对不起原主!
有了服务员这一打岔,两个人也没有再闹下去。
主要是听到江嘉意提到了张美玲,这让陈松林是真的吓坏了。
要知道现在是一九八零年底,婚内出轨那是要以流氓罪进监狱的!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对他的事儿了解多少?
但此时他真的不敢再把江嘉意逼得太狠了。
虽然七百四十块钱就是要了命陈松林也出不起。
但现在的他毕竟有大学生的身份,而且马上就毕业了,前途远大。
估计真要去借一借还是能借来的。
再望向江嘉意,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焦黄的脸色,瘦得凹下去的脸,还有高高凸起的颧骨……
陈松林前所未有的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是怎么不长眼,娶了这么一个刻薄货!
这会儿他别的都不想了,只想赶紧离婚!
并且要快,一定要在事情传播出去之前赶紧把这对瘟神母子送走!
所以陈松林这次答应得很果断,同她约定一周后的今天在民政局门口见,交了钱立刻换证!
当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要江嘉意把嘴巴闭紧,无论知道什么都不许往外说。
江嘉意自然也答应得非常爽快。
毕竟,想要往外说也不一定非要用嘴不是?
从饭店出来江嘉意叫了一个机动三轮带着儿子直奔火车站。
至于陈松林——自然要留在饭店赔偿损失。
原主确实是一下火车就带着儿子去了学校。
可大概是为了不使自己看上去太糟糕,她去之前将带的大包小包行李都先放在了寄存处。
这也确实方便了江嘉意。
她带着孩子先取了行李,然后买了最早一班到云县的车票,就匆匆忙忙检票上车了。
直到在车上坐定,江嘉意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出奇的安静。
她的记忆中,面前这个小不点刚刚过了三岁的生日。
三岁的孩子,除了最早看到原主昏迷过去时哭了几嗓子,后面一直特别的听话,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甚至在自己拿盘子砸陈松林时这孩子也没有表现出恐惧,更没有哭叫。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江嘉意觉得不对劲儿了。
虽然她没有当过妈,但哄小孩儿应该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吧?
抱起来哄就得了。
江嘉意把斜跨在身上的包推到了一边,然后把孩子抱到了腿上,轻声问:“军军,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听到妈妈这么问,一直没说话的军军抬起了头。
他仰头望着江嘉意,轻声问:“妈妈,刚才那个人是我爸爸吗?”
江嘉意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爸爸。
不管陈松林有多混账,可在孩子的意识里爸爸肯定应该是个好人。
可那个人的表现,必然让孩子害怕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想了想还是说道:“是,那是你爸爸。”
军军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萎靡,眼中甚至慢慢蕴出了一层水雾。
江嘉意在心底将陈松林狠狠咒骂了一遍!
同时又不得不出声安慰孩子道:“军军,虽然那个人是你爸爸,但是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认他。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要有爸爸妈妈的,有妈妈在,没有爸爸也不用怕。”
军军眨了眨眼睛,然后眼泪啪嗒一下溢出了眼眶。
他将头往江嘉意的怀里贴了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那我不要他了。他太坏了,他骂你,还把你气死了!我不要这个爸爸,我有妈妈就好了。”
他说着,用力攥住了江嘉意胸前的衣服。
江嘉意的鼻子莫名就有点发酸。
孩子被那个畜生吓坏了。
他还小,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晕过去,什么是真正的死掉,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妈妈死了。
又或者,母子连心。
原主没了的那一刻孩子确实感受到了。
他说不出来,但他真的知道妈妈离开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此时的江嘉意对陈松林的憎恶到达了极致,也更坚定了绝对不轻饶他的决心!
云县是原主的家,她爸妈都是机械厂的工人。
原主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她是中间那个,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
因为这个原因,原主在家里是很受宠的。
当初之所以会让她下乡,那是没办法。
她哥哥在政策出来前就当兵去了部队,弟弟比她小六岁,她不去家里就没人能去了。
因为这爸妈还有兄弟都觉得很亏欠她。
而他们补偿原主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给钱。
父母是双职工,哥哥又在部队转了干,江家不缺钱。
几乎每个月家里都有人会给她寄钱。
多则二十三十,少的也有十来块,所以原主可以说是所有知青中生活条件最好的。
也因此,她才能在养着孩子的同时,还养得起陈松林那个软饭男。
江嘉意带着军军回到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天都黑透了。
当她敲开家门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
看到他们娘俩出现全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江母刘巧凤最先迎过来,紧张地问:“嘉嘉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不是打电话说要先去省城看松林吗?怎么,没找见人?
哎呀,你要回来也提前跟家里说一声,让你爸去车站接一下。你看看,这么多行李……”
刘巧凤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江嘉意的小弟江嘉明已经丢下碗筷跑了过来。
他一把抱起军军,在小家伙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军军,我是小舅,之前给你寄过玩具车的,你记不记得我?”
江嘉明今年十八岁,刚刚进厂做了工人。
小外甥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见过,自然想念得很,抱在手里就不愿松了。
而江父江丰益则已经走到门口,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开始往屋里般。
看到一家人都在因为他们回来而高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切的关心。
重生到现在江嘉意头一回感到了放松。
于是她也没有再隐瞒。
示意小弟先带军军进里屋之后,她就干脆地对江父江母说:“爸,妈,我去过省城了,也见着人了。陈松林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叫我去是为了要跟我离婚。”
江父猛地停下了动作。
江母惊讶出声:“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