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高富贵,王秃子和孟诗诗联合起来欺负我,不就是这么个理吗?我跟他们没什么过节,他们跑来踩我,不就是因为瞎子比老实人还好欺负吗?可我不想被人欺负,那我就不能老实,我要坏,坏到让所有人都怕我,可是死后,我又不得不来阴间受苦。我只感叹人的命运,在六道面前,渺小的还不如一颗尘埃。正胡思乱想呢,前方的浓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惨叫!“姐姐?”我担心老仙的安危,连忙摸着绳子往前靠。穿过一片雾,我看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画面。
这次,我是在清醒状态下,通过走阴的方式,让魂魄离体,成为“阴身”后,这才到了阴间。
我的阴身要是死在这里,那我在人间的存在,也就彻底被抹杀了。
我死死扫视着四周,手心满是冷汗。
真实的阴间,和我梦见的有很大出入。
首先是雾,更浓了,四周到处都是灰白色的雾,细碎的纸灰,犹如瓢泼大雪般,从天空倾泻而下。
阴风吹散了浓雾,我抬头瞧去,天空中狂暴的尸雨,依旧在继续着,这些来自各个时间线的尸体,其密集程度,丝毫不弱于纸灰雪。
他们在夜空中闪烁着阴光,快速下坠着,仿佛坍塌了的银河,坠入了凡间。
每天,人间都要死这么多人吗?
我收回目光,沿着马路前行,这地方真的冷极了,我右手死死握住画笔,左手藏在口袋里,攥着一大把黄豆。
这两件家伙什,是我在阴间行走的保证。
来到路边的一处建筑前,我透过窗户往里瞅。
和梦里的一样,一间屋,一座坟,每个建筑,每个房间里,都伫立着一座阴坟。
这些坟,一定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其中可能隐藏着生与死之间大秘密!
我没时间细看,退回到马路上,我心怵地不停扫视四周,耳边总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可这方世界,早已经死透了,哭声是从哪来的?
雾太浓了,我总害怕雾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拽走!
由于不认识路,再加上雾太大,我没敢到处乱跑,而是蹲在原地,边戒备着四周,边等着老仙来接我。
等了没一会,后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我回头瞧去,一个黑袍女子,悄无声息地破开浓雾,宛如一副水墨画般,轻飘飘朝我走来。
老仙来了!
老姨曾警告过我,一旦跟老仙对上眼,我就会没命!
我心猛地一跳,赶紧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女子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漫山遍野的青丝划着我的脸,一股黯然的幽香。
我始终低着头,不敢有丝毫不敬,这女子,是老姨供奉的大烟魂,比寻常厉鬼凶的多,她也是我在阴间的最大保障。
我寻思着,好歹跟人家打声招呼,叫老仙吧?又显得不够亲切。
“姐姐好。”这三个字说出来,我脸都臊的慌。
女子没理我,她轻飘飘来到前面,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绳子,拉着我,缓缓前行。
我不具备爷爷和欧阳劫的道行,不能像他俩那样,在阴间肆意横行。
这根绳子,就成了我在浓雾中穿行的唯一保证。
绳子的一端,在老仙手里捏着,路上的阴兵,鬼物看到了她,就不敢来难为我。
绳子本身,又让黑狗血浸过,辟邪,这些阴森玩意想打绳子的主意,也得先掂量掂量狗血的反噬。
双重保障。
只要人间的红绳子不断,我这就不可能出事。
我要找的那老头,全名叫王宝玉,下来前,我在火盆里烧了他的遗相,姓名和八字,老仙这边已经收到了。
我不用问,全程由老仙带路,哪怕王宝玉躲到阴间最深处,都能给他挖出来!
我跟在老仙身后,不停走着,太冷了,我冻的直打喷嚏,一张嘴,纸灰就往嘴里钻。
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到处都是崭新的,却又死气沉沉,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谲。
天地间,宛如被核爆后的末世,甚至有种阴沉的克苏鲁感。
再正常,再阳光的人,来到这,内心也会被无尽的绝望所取代,让沉重的宿命感击溃。
路两旁,所有建筑都亮着灯,似乎在刻意向我展示着内部的阴坟。
和上次我看到的一样,每个房间内,既没有家具也没有装修摆设,除了坟,什么都没有。
我们在一条条街道上穿行,雾,突然更浓了,前方灰蒙蒙的,雾浓的像丝绸,竟好似有了实质,我像行走在幽冥海底。
前方,竟然连老仙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只剩下一根红绳子,飘荡在浓雾中,轻轻拉扯着我。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开始审视内心,将来等我老了,我死后,魂魄会不会也降生到这里呢?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一生做过的恶,是否远远超越了善?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涌现出深深的悲哀,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啥意思呢?我明明就不想来,你们不经过我同意,非把我生下来。
生下来,你们又不养我,把我独自一人,丢弃在坟圈子里。
将来我老的那天,我不想走,可命运又不经过我同意,非要带我走。
这样一想,我就理解王宝玉死前的心态了。
我又寻思着,我们活在这社会,想心善,当老实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真要那样了,我势必会被所有人,按在泥巴汤里死命地踩,一踩就是一辈子。
连路过的乞丐,怕是都要往我脸上吐口痰。
之前高富贵,王秃子和孟诗诗联合起来欺负我,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我跟他们没什么过节,他们跑来踩我,不就是因为瞎子比老实人还好欺负吗?
可我不想被人欺负,那我就不能老实,我要坏,坏到让所有人都怕我,可是死后,我又不得不来阴间受苦。
我只感叹人的命运,在六道面前,渺小的还不如一颗尘埃。
正胡思乱想呢,前方的浓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惨叫!
“姐姐?”我担心老仙的安危,连忙摸着绳子往前靠。
穿过一片雾,我看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画面。
五个类似侏儒的阴森玩意,正将老仙团团包围,疯狂攻击着她。
这些侏儒还没半人高,脸上的皱纹却跟树皮似的,连绵起伏,眉眼间满是怨毒的喜悦。
它们身上的衣服,剪裁的极不合体,显的臃肿又丑陋,像是旧社会地主穿的。
每个侏儒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满是坟土和血污,
再看侏儒们手里,都捏着阴森的兵器,有人腿骨,有湿漉漉的内脏,甚至有个侏儒手里,居然挥舞着一整张人皮!
“嘻嘻嘻,哈哈……娶媳妇,添阴寿,媳妇死了烧棺褥!”
拿人皮的侏儒,疯笑着朝老仙扑去。
被老仙一把抓住,轻轻提前,仰头,一口吞下去,那侏儒当场毙命,大半个身子都被老仙吞没啦!
侏儒残骸种喷溅出的红雾,仿佛淋浴花洒似的,喷的老仙满头满脸都是。
这画面太过凄杀,剩下的侏儒当场全部吓傻,也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清瘦的黑袍女子,并不是它们能招惹的。
侏儒们哭喊着,四散而逃,边逃,边继续唱着阴森的童谣:
“烧棺褥,庆小祝,来年再娶血媳妇!”
老仙依次追上去,抓着脚脖子提起来,塞进嘴里就吞。
我无法详细描述那画面,就真的,太惨了!我耳边都是侏儒们的惨叫声,就跟进了生猪屠宰场似的。
一会功夫不到,所有侏儒全部命丧当场。
阴森兵器丢的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