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知道大学是啥样儿,自己去看了就清楚嘞!”“是是是,老爷子说这话没毛病。”药商看了看柳春桃,“小同志,我瞅着你这岁数也合适,要是想去上大学,就最好报个夜校系统性地学学。”“学好了去参加高考,不就能去上大学了吗?”这件事被说的很简单,让人听着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柳春桃好像又拓宽了眼界。卷翘长睫扑烁着,杏眸晶晶亮。“你这葛根是好的,给我来上两斤。”朱成义掏出钱。
“是吧??是吧?!”
柳春桃更开心了,笑声清甜娇憨,“我就觉得有感觉肯定要比没感觉强的!”
“果然没猜错。”
“... ...那他为啥不去治呀。”
柳春桃还是没忍住心头疑惑,下意识地说出口。
朱成义一愣,扯了扯唇笑得有些无奈。
“春桃啊,有些病并不在身体上,但伤的会更深。”
“以后你会明白的。”
朱成义觉得顾北山的事情不该由他跟柳春桃说那么多。
便只笑着望向窗外。
柳春桃看着朱成义深远又慧黠的眼神,蹙起秀眉想了想。
好像明白了点,又好像没明白透。
“爷爷,您的意思是... ...顾北山别的地方也病了吗?不是身上?”
“不是身上那是哪儿啊... ...”
春桃喃喃自语,挺翘的鼻尖皱了皱。
朱成义没再说话,只仍然牵着唇笑得和蔼又微妙。
柳春桃则像是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几乎埋着头想了一路。
朱成义到县城是为了买药材。
虽然他院子里有一块用来种草药的地,但很多名贵又娇嫩的药材对种植条件、环境的要求都十分苛刻。
所以就只能从药商手里买。
下车以后,朱成义背着箩筐带着柳春桃往前走,语气认真地嘱咐道:“春桃啊,爷爷一会儿带你去的集市很乱。”
“里面卖啥的都有,人也是鱼龙混杂的。”
“所以你一定跟紧了爷爷,可不能乱跑,知道不?”
“嗯!”柳春桃用力点头,乖巧道:“我肯定不乱跑爷爷。”
“好孩子。”
朱成义笑着夸赞道。
他看着柳春桃身上也背着个箩筐,挺直着小身板儿跟着他一步一停的样子,觉得异常欣慰。
真是老天开眼,为了叫他们老朱家的医术不要失传,才赐给他这么一个善良又细心的接班人。
朱成义只暗暗叹道:等到把春桃教出师的那一日,他应该总算能踏踏实实闭上眼去与先祖们见面了吧。
如今西洋医术虽然正是昌盛,但老祖宗的东西也绝对不能抛下。
总要有人把这些宝贵的东西继续传承下去的。
“春桃,你回去以后继续给顾团按腿,只要他肯配合,就最好一天都不要停下。”
“如果他的腿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可以考虑去做手术。”
朱成义一边眼神掠过窄巷两旁的摊贩,一边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跟柳春桃聊着。
柳春桃问:“现在不能做手术吗?”
朱成义摇头:“现在做手术失败的概率太大,白受罪,容易功亏一篑。”
“现在很多大医院都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治疗。”
“在我看来这种治疗也是非常好的。”
朱成义找到了需要的药材,在地摊前蹲下身子挑选,他招唤柳春桃蹲下,给她讲如何分辨药材的新旧好坏,这个话题就算是暂时被中断了。
柳春桃也很快放下思索,聚精会神地听朱成义给她讲知识。
有不懂的地方,也会坦率直接地提问。
药商是个中年男人,见一位老者带着一个如此年轻水灵儿的小丫头讲药材知识难免觉得新奇。
他搬着小马扎往前挪了挪,笑道:“呦,老先生,这是您收的徒弟啊?”
“真少见啊,中医这行现在能瞅着的年轻小同志是越来越少了,大家伙儿都去学西医嘞!”
“哦呦,您是不知道啊,我家亲戚有个娃,为了能去上京医学院读大学可是花了好多钱嘞!”
朱成义一愣,随后笑道:“都好。中医也好,西医也好。”
柳春桃却在听到“大学”这个词的时候眼神一亮。
她扭头对着朱成义道:“爷爷,以前我妈妈也跟我说过,说等我长大了可以去考大学试试。”
“大学里是什么样子的啊。”
朱成义闻此哈哈道:“春桃呀,爷爷也没去上过大学。”
“你要是想知道大学是啥样儿,自己去看了就清楚嘞!”
“是是是,老爷子说这话没毛病。”
药商看了看柳春桃,“小同志,我瞅着你这岁数也合适,要是想去上大学,就最好报个夜校系统性地学学。”
“学好了去参加高考,不就能去上大学了吗?”
这件事被说的很简单,让人听着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柳春桃好像又拓宽了眼界。
卷翘长睫扑烁着,杏眸晶晶亮。
“你这葛根是好的,给我来上两斤。”
朱成义掏出钱。
“得嘞!”
药商赶紧拿起一杆秤开始称药,柳春桃仍然蹲在地上,稍显失神。
“丫头,走啦。”
朱成义拍拍柳春桃的肩膀,柳春桃赶忙攥紧背带站起来——
“艹!你他娘的说啥?还要等??”
斜对面蓦然传出一声暴喝!
随着骚乱产生,许多看热闹的人全都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春桃刚站起身,就被旁边一位大姐挤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朱成义表情严肃,连忙提高嗓音叫她:“春桃,跟紧了爷爷!”
这个窄巷子的位置比较隐秘,许多灰色交易都会在这里进行。
所以发生这种烂糟事儿也不稀罕。
柳春桃心跳的很快,不自觉地抿紧唇眼神死死地盯着朱成义的背影,生怕自己一时不察就跟丢了。
“我靠!这孙子想跑!”
骚乱中心,卖杂书的贩子满头大汗地试图逃跑,他一边死命地挤出人群一边喊:“再宽限我几天!再宽限我几天肯定还钱!”
“放你娘的狗臭屁,这话老子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要债的大汉怒声吼道:“给我逮住这孙子,今天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诶呀妈呀打起来啦!”
“又是个欠债的?”
“你不知道?那卖书的是个赌徒嘞!家底儿都已经被掏空了,这不,前些日子又去借高利贷嘞!”
“春桃!春桃!”
水泄不通的人群越来越拥挤。
柳春桃个子实在太娇小,没过一会儿便被人群淹没。
朱成义就是这么不错眼儿地盯着,还是没盯住,等到再想找的时候根本就瞧不见柳春桃的影子了!
“爷爷!!朱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