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周敬生在门口,纹丝不动的看她,看得江宁有些莫名烦躁。护士替她包扎好,她立马把袖子往下撸。男人的手快她一步,力道不轻不重的卡住她胳膊,口吻不辨喜怒:“伤口刚包扎好,先别急着撸袖子。”周敬生动手,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扒下来的袖子,重新卷起。随后,他后退两步:“好了,走吧!”江宁最厌恶的,就是他总摆出一副好人样子。装什么呢?她双腿挪动,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出包扎室的门。
江宁双眼抬起,怔怔的看着他。
目光过于灼烈,周敬生头未低,眼未垂,眼神却在蓦然之中变幻了。
头顶落下沉沉的嗓音:“我脸上没花,不用这么盯着我看。”
她双手收拢:“这次……你打算怎么处理余姿莘?”
“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江宁到底也是一米七的个,再是轻巧,抱起来也有些费劲,此时周敬生吐声都开始连呼带点喘了。
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挪开。
江宁讪讪的开口道:“要是我不满意你的处理,我会自己想办法把这一笔账讨回来的,还有杭景程的事,是她故意而为之。”
不管周敬生信不信,该说的她都说了。
江宁在里边包扎伤口,从脸到手。
她回眸看一眼,正好对上他那双灼灼邃眸。
周敬生白色衬衫上的血印子,特别刺眼,加上他气质本就冷,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眼睛直勾勾的在睨江宁胳膊。
伤口算不得多深,流血却多。
护士拿棉签给她清理伤口,药水渗入裂开的皮肉,她疼得胳膊猛然一蜷缩:“嘶,疼。”
“江小姐,你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周敬生在门口,纹丝不动的看她,看得江宁有些莫名烦躁。
护士替她包扎好,她立马把袖子往下撸。
男人的手快她一步,力道不轻不重的卡住她胳膊,口吻不辨喜怒:“伤口刚包扎好,先别急着撸袖子。”
周敬生动手,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扒下来的袖子,重新卷起。
随后,他后退两步:“好了,走吧!”
江宁最厌恶的,就是他总摆出一副好人样子。
装什么呢?
她双腿挪动,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出包扎室的门。
“江宁……”
周敬生在身后喊她一声。
江宁脚步顿住,没好气的回眸:“什么事?”
他也没问她发什么脾气,总是那副冷冷淡淡,漠不关心的状态。
“你的衣服。”
周敬生手里勾着她进去时,脱下的外套,一件深黑色的小香风短款貂皮,他站在廊道的灯下,脸被映照得十分透白。
江宁打他手中拿过,谢谢都没说一声。
他个高腿长,走上前,说:“今晚你去我那住。”
“不必了。”
周敬生自顾去掏车钥匙,云淡风轻的开口:“你应该清楚余姿莘的性格,她受到这么大的耻辱,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
余家在燕州还算有些势力。
江宁顿时豁然开朗。
她只顾着心里窝火,却忘了命更重要。
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上车。
她嘴角受伤,咧一下嘴都拉扯得生疼。
以至于江宁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的,即便有点细微动作,也都是尽可能的控制在一个弧度内。
到他指定的住所时,临近凌晨的三点。
江宁困得眼睛发直,眼皮沉得要坠落。
浑身都难受,尤其是刚包扎好的伤口,像是那处皮肉苏醒了,血液都涌簇到一块,挤着往外溢。
她伸手扒拉下,袖子全是血,血还流到车座上。
“怎么了?”
周敬生扭头,看她着急忙慌的捂着一卷纸,一会擦手,一会擦车座。
江宁没说话。
他按开车灯,灯光亮起的瞬间,将她的脸照红,也照红了一片血渍。
周敬生顺着她胳膊往上看,白色纱布被血浸透三分之一。
“别乱动,先拿纸巾捂住伤口。”
他语气三分薄凉,七分冷制。
江宁很虚弱,紧靠车座坐好,有种要立马失血过多身亡的感觉。
视线也变得愈发模糊。
她心里默默的念叨,早知道不配合余姿莘那么好了。
周敬生眉心蹙得很深,脸色也差,他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听似是在给她叫私人医生,没过多交谈几句,便挂断了。
他率先下车,拉开后座的门去抱她。
“过来点。”
江宁艰难的挪身,用尽力气。
周敬生把她抱起时,她有种身体飘忽在半空的错觉。
他快步进屋,边提醒她:“江宁,睁开眼,先别睡。”
江宁特别困,眼皮在不受控制的往下压,压到眼球只剩下三分之一能看见,她嘴里嘟囔声极轻:“周敬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伸手拍她的脸。
江宁感觉自己一会清楚,一会迷糊,在两者之间来回转换。
最后她几乎听不清,周敬生在她耳畔说什么。
在即将昏迷,江宁想起很多。
第一次见周敬生。
她的十二岁,他的十八岁。
那一年,周敬生还没长成现在这么意气风发,脸上是少年时期的矜贵跟高傲,他的傲跟别人不同,不问世事,不近人情。
周正卿给她介绍:“宁宁,这个是阿巡的小叔,往后你也得喊小叔。”
在周家,周巡跟周敬生关系最好。
江宁知道周敬生的事,大部分都是从周巡口中得知的。
十五岁的她情窦初开,周敬生像是一抹曙光,照进她的人生。
这一照,就是很多年。
江宁对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江宁跟他的那一年,也是知道他身边有女人的,对方可要比她身份高贵得多。
周敬生不拒绝她,她也假装当不知道,所以说这世界上都是贱男配贱女。
后来,江宁成功把对方挤下去,小三上位。
意识到自己高烧不退,还是她被头疼醒。
像是有人拿着钢锯,在她脑袋里钻。
眼皮蠕蠕挣扎开,入目是陌生的环境,屋内陈设崭新,厚重的大灰色窗帘被挂起,一面白色纱窗,迎风被吹得上下翻飞。
外边的天早亮了。
鼻尖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江宁翻身爬起来,起到一半,体力不支跌坐回去。
墙上挂钟滴滴哒哒的指向上午十二点。
她昏睡了九个小时。
轻薄的手背皮肤上,扎着一根细长的针管,药液正在通过这根针管,不断的往她身体里输送补给,江宁刚弯腰,准备去理顺一下输液管。
手机在床头柜“嗡嗡”作响。
邹俏打来的。
她挪着身子,慢慢悠悠过去接听:“怎么了?”
“宁宁,你快看新闻。”
江宁打开免提,把屏幕退出去,点到新闻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