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温婉柔弱,却掷地有声,落在每个人心底,萧承舟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就连萧建德也对此满意地点了点头。此番话让所有人看到了她与柔弱外表不相符的一面,条理清晰,语气坚定,不卑不亢,这比许多世家贵女均出色。萧婉婉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怒目圆视斜上方的人,眼中的仇视暴露无遗。“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都散了吧,婉婉留下抄写《女戒》。”郑阮芝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给这件事画上了句点,众人起身离开,只有萧婉婉呆坐在原地。
林静姝点头答应,起身和他一同出发去正院,虽然两人现在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今日的敬茶依旧得同行。
府道上,两人并行,萧承舟穿了身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周身少了几分冷硬,与身旁的女子站在一起,倒像一对恩爱的璧人。
此时的正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二房三房都在,萧建德和郑阮芝坐在正位,其余两房坐在下首。
刚踏入院门,便听到里面的笑声,俨然一幅和谐模样,可萧承舟却微微皱了眉,按理说今日敬茶不需要那么多人,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有些人多半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前来。
走进正厅,林静姝便感受到投在身上的目光,有打量,有不屑,还有厌恶的,她忽视所有,恭敬地同萧承舟一起行礼。
“拜见父亲母亲。”
“免礼吧。”上首的萧建德笑着说道,看着并排的二人,他内心还是有些高兴的,原本他就不甚看好岑雪芙做世子夫人,如今换成了林静姝他满意不少,虽说家世低了一些,只是个商贾之女,但是一看就是个安分守已的。
更何况那岑渊虽说官拜丞相,但却目光短浅,行事愚蠢,陛下对他多有不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丢了乌纱帽。
行完礼郑阮芝使了个眼色,柳嬷嬷马上招呼下人端出两盏茶,递到林静姝手中,她接过后,跪地行礼,双手将茶盏奉上。
“请父亲喝茶。”
萧建德笑着接过,微抿一口,便将茶盏放下,而后递出一个红封,放在她手中。
接着便是给郑阮芝敬茶,她态度依旧恭顺温婉,而那人的目光却冷冷地,更像是在给她下马威,就连红封也未准备。
敬茶结束,萧建德吩咐人赐座,堂内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二房夫人张婉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面带得意,似是不经意间提到:“嫂子,您这新儿媳看着就乖巧懂事,不过可惜了,就是身世不太好,怕还是比不上那丞相之女。”
话音落,郑阮芝恶狠狠的目光投来,像是要将她看穿几个洞,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萧建德也动怒了,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众人安静下来,刚想出声呵责,却有人在它先一步开口。
只见萧承舟面色阴冷,漆黑的双眸如十月的寒潭,透着寒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婉说道:“二叔母此话是什么意思?对陛下的赐婚有异议吗?要不现在我带你进宫面圣,让陛下收回旨意?”
闻言,张婉脸色一变,她不过是想借此事羞辱一下郑阮芝,却忘了此桩婚事是陛下赐婚,顿时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一向骄纵的萧婉婉此刻却根本想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萧承舟羞辱了自已母亲,语气激动地说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母亲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你却非要吓唬她?再者,她哪句话说错了,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商贾之女,哪里比得上世家贵女?”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面色黑沉,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三房夫人曲清歌也皱着眉看向萧婉婉,心底更是骂她蠢货。
“你还有没有规矩?这国公府谁当家你是不是忘了,整天在这胡言乱语。”萧建德大声吼道,声音激愤嘹亮,还不忘转头看着张婉,继续说道:“张婉你的女儿要是管不好,就交给阮芝好好管教管教,省的以后出去丢了我们国公府的脸面。”
萧婉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吼骂,吓得浑身发抖,她身旁的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开口认错:“大…大哥,我…我我知道错了,今日说错话了,婉婉年纪小,不懂事,求您饶了她。”
“既然她不懂事就交给阮芝好好管教一个月,至于你们二房,月例减半,她什么时候懂规矩了,什么时候恢复。”
“好好好,多谢大哥。”
此时,刚才的闹剧才算揭过去,就在众人长舒一口气时,林静姝却开口说道:“父亲,儿媳有些话想说,不知可否开口?”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她身上,萧建德微微皱眉,不过还是点头同意。ļ
得到允许,林静姝不紧不慢说道:“萧小姐,刚才你说我不过是一介低贱的商贾之女,可是我们林家虽比不上京城的世家大族,却也是江南的清白世家。
近十年来,江南水患频发,每年我们林家都会捐出数千两白银,用于安置难民,江南巡抚赏赐的匾额还悬挂在林府老宅呢。
而且我父亲未出事前,林家的商行几乎遍布整个大朔,如果我们这样的人家在您眼里也算低贱的话,那普通百姓又该如何?”
她的声音温婉柔弱,却掷地有声,落在每个人心底,萧承舟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就连萧建德也对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番话让所有人看到了她与柔弱外表不相符的一面,条理清晰,语气坚定,不卑不亢,这比许多世家贵女均出色。
萧婉婉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怒目圆视斜上方的人,眼中的仇视暴露无遗。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都散了吧,婉婉留下抄写《女戒》。”郑阮芝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给这件事画上了句点,众人起身离开,只有萧婉婉呆坐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林静姝似乎有些纠结,犹豫许久,她小声问道:“世子爷是否觉得我刚才莽撞了?会不会给您惹来麻烦?”
闻言,萧承舟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人,只见她小脸似乎有些惨白,即使脂粉也未盖住,脸上满是纠结与懊悔。
“并未,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好,我们虽出身显贵,却没有资格轻视任何人。”萧承舟语气如常地说道。
可这番话却像是给了身旁的女子极大的鼓励,她抬头,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如春日的暖阳,让人心里逐渐升温。
“这样我就放心了,任何人贬低我,我都可以忍下去,但是她们要是借机贬低我的父母,我忍不了。”
听着她的话,萧承舟微微愣神,与她接触过的许多次,她似乎都很柔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而此时的她却眼神坚定,勇敢地维护着自已的家人。
这种情感让他感觉到很陌生,同时也很渴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对他的维护,似乎总与利益挂钩,从来不是因为自已是她们的儿子,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国公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