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已经认不得他了?是不是已经变得他认不出了?这九年,凭着书信来往,简短地得知她的消息。他有些讨厌自己不识字,如果识字,是不是就能多读懂那信里的意思。她的书信里都是照常的问家人安好,未多提及他一句。他又在想,长大后的妻主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别的男子?而如今的她回来,才让他心里彻底踏实了。他和弟弟的命运就是以后留在陈家。因为夫人的一句话,他早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天,自己以后的归属。
大乔搬了一大盆洗过的衣服进来,走到院子前的撑杆下,弯腰放下盆,把一件件衣服撑开,晾在竹竿上。
太阳暖洋洋的,很舒服。
吹过来的微风也很舒服,带着青草的味道,掀起陈盼月脸边的一缕刘海。
陈盼月抬脚走过去,撸起两边袖子,也弯下腰拿起一件湿漉的衣服,抓起衣服两端,用力一拧。
衣服里的水“哗啦啦”滴在土地里,溅起一个湿润的小土坑。
“妻主。”
大乔闻声转过头,看见陈盼月吓了一跳。
立刻惶恐道:“妻主,女人怎么可以做家务?”
“请你不要动手。”
“这些交给我来做就是。”
陈盼月没有理会他,而是把衣服展开,甩了甩,搭在上面,这才和大乔说话。
“没事。”
“我锻炼锻炼身体。”
大乔听到陈盼月的话有些怪异,随即低头温柔一笑。
“妻主,你想要锻炼身体,可用不着做这些家务活,都是男人应该做的。”
“你就在一旁歇息吧。”
陈盼月摇摇头,她又弯下腰拿起了第二件衣服拧干里面的水,搭在了旁边。
大乔抬起头,悄悄看陈盼月。
总感觉她和同龄人很是不同,说话行事很成熟,就如同九年前给他的感觉。
普通七岁的孩子哪有什么大志向,哪怕脱口而出说将来想要当官,那天真纯洁的眼睛里也不知道当官是什么意思。
而当初的妻主说要习武,眼睛里却充满了坚定,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小孩的撒娇幼稚。
这九年,他以为她会很快因为困难放弃,马上回家来。未料到,她真的离开了整整九年。
这九年,他在想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是不是已经认不得他了?
是不是已经变得他认不出了?
这九年,凭着书信来往,简短地得知她的消息。
他有些讨厌自己不识字,如果识字,是不是就能多读懂那信里的意思。
她的书信里都是照常的问家人安好,未多提及他一句。
他又在想,长大后的妻主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别的男子?
而如今的她回来,才让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他和弟弟的命运就是以后留在陈家。
因为夫人的一句话,他早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天,自己以后的归属。
有时候,他担忧她年纪小,而现在却因为她超越同龄人的纯熟而有些窃喜,她应该能读出自己的情感。
九年后,归来的她和这里的女人都不同。没有对男人的戾气,而是温和,尊重。
在这个家,她是唯一动手帮他干活的女人。
见大乔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眼里含笑。
陈盼月好奇地转过身。
“怎么了?大乔。”
“没事,妻主。”
“就是觉得你变了许多,长大不少。”
陈盼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小腿,笑:“是啊,我的确是长高了不少,以后还能再长。”
大乔见她会错自己的意思,也跟着无奈的笑笑。
笑完,表情认真的制止她。
“妻主,你还是不要做这些男人的活了,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而且,若是被夫人看见,
肯定以为他在偷懒。
“我想出去村子里看看,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大乔听着陈盼月的突然询问,心里感觉怪异,毛毛的。他双手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衫,表情纠结。
像是有一个长指甲,在用力地扣石头,发出刺啦刺啦,极其不舒服的声音。
在这个家,不管是夫人,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对他们从来都是呼之则来的命令,呵斥。
哪还会有人这样温柔地问他。
“妻主,你想去村里看看,可以直接命令我。”
“用这样充满礼仪的问话,我实在担当不起。”
大乔垂下头,诚惶诚恐地说,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似乎因为刚才陈盼月的话很为难。
陈盼月看到他的反应,奇怪不已,眼珠转动一圈,开始反思自己刚才说的话。
充满礼仪的问话?
难道应该是以古代奴隶主的姿态,拿着皮鞭命令他去做事?这样礼貌一些,反而让他感觉不自在了?
可是,她在现代过了二十年,从小的教育就是礼貌说话,为人处事讲究一个先礼后兵。
来到古代,突然要改变说话的方式?
陈盼月捏上了自己的下巴,忽然,右拳砸在左手掌心里。
“你,带我去村里看看。”
大乔蓦然睁大眼睛,呆呆地应声:“是。”
他说完,纠结地转身看了盆里的衣服一眼,还有一半没有晾完。
陈盼月见到,立刻抬手。
“算了,你先忙吧,我自己出去看看。”
“你把手里的活干完。”
“改天有空了,你带我好好逛逛。”
大乔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她说:“是,妻主。”
陈盼月伸手扣了扣自己的鼻尖。
“对了,小乔呢?”
“小乔去放羊了,在河边。”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