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阿宁之前被送走,我手上一无银钱,二来身受重伤,那是别无办法,才让人把她送走。”章晓岚平息一下情绪,努力把眼泪咽下去,“如今我手上有些钱财,自然是要去找她。”有时候她也会想,若是当初她拼了这条命不要,把女儿抢回来,现在是不是会好一些?但这种想法一瞬即过,她知道不可能。沈婷把周全看得和眼珠子一样,是不会愿意这世上有别人给他生的子女的。若是自己不强大,沈婷一样有办法夺走阿宁。“再者,我若是驾车找到了阿宁,我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章晓岚坐在奶娘旁边,慢慢靠在陶氏肩头,“周家和章家在京中的权势不是我可以抵挡
章晓岚醒来的时候,是在陶家。
陶家的房子已经修缮好,她自己买的宅子还没开始住。
当时她晕了过去,郝掌柜就吩咐人把她送回了陶家。
待她醒了,陶氏仔仔细细把郝掌柜说的,又给章晓岚复述了一遍。
“郝掌柜说,草原上多有龙卷风,但人卷进去也并不是毫无生还的可能。那施家世代皇商,此次是他们弄丢了人,他们派往北疆的商队都会留意的。不光是回纥,就连突厥,安西,他们也会查看。”
章晓岚一边听着陶氏的话,一边盘算自己现在所有的钱财。
之前绣那卷经书,郝掌柜给的报酬是两千两,单出画稿,郝掌柜又给了五百两。她如今买了宅子,最近又拉拉杂杂买了些家用,满打满算,身上如今还有一千五百两。
其实这对谁都是一大笔银钱了,花得省一点,一辈子就这样过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施家帮忙寻人,她是肯定要给些钱财的,能力有限,就按五百两,剩下的一千两,她若去寻人,不知可能支撑几年。
章晓岚暗自盘算,只觉得还是手上银钱太少。
若是像施家一般的势力,定能找到阿宁;或者有无数的银钱,干脆雇了施家帮自己寻人也tຊ不是没有可能。
叹口气,章晓岚问陶氏如今京城买一辆马车大概要花多少钱。
“你要驾车去寻阿宁?”陶氏心头一跳。
“当然,阿宁之前被送走,我手上一无银钱,二来身受重伤,那是别无办法,才让人把她送走。”章晓岚平息一下情绪,努力把眼泪咽下去,“如今我手上有些钱财,自然是要去找她。”
有时候她也会想,若是当初她拼了这条命不要,把女儿抢回来,现在是不是会好一些?
但这种想法一瞬即过,她知道不可能。
沈婷把周全看得和眼珠子一样,是不会愿意这世上有别人给他生的子女的。
若是自己不强大,沈婷一样有办法夺走阿宁。
“再者,我若是驾车找到了阿宁,我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章晓岚坐在奶娘旁边,慢慢靠在陶氏肩头,“周家和章家在京中的权势不是我可以抵挡的,倒不如远远离开,活得还更自在些。”
陶氏也明白章晓岚的意思,只是不放心,更不舍得。
远在塞外,语言有别,又是孤儿寡母,怎能让人放心得下?她家小姐就算在章府多受蹉跎,也从未缺过吃喝,这样出去,万一遇到银钱用完,或是生病了,身旁无人照料,可如何是好?
说做就做,章晓岚揣着钱就去车马行买了一辆马车。
马就是普通的,车厢也只是普通的青油小车,和路上的一样,甚至还要再破旧一些。
紧接着又去置办了干粮,还请郝掌柜帮忙拿了一封路引。
万事俱备,陶氏好一番劝说,章晓岚才同意到明日开始走。
待晚间陶一鸣回来,听说章晓岚要只身去找阿宁。
当下便说自己和她一起去。
“这怎么可以?你若是和我一起去了外边,你的活计怎么办?难道要奶娘自己在京中不成?”章晓岚冷了脸,说话的语气也冷硬了许多。
“我带阿娘和你一起。”陶一鸣开口描补。
“此去北疆,路途不知,奶娘这么大年龄,本是等你成亲好颐养天年,你如何能让她遭受如此罪过?”章晓岚简直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样要拉着老娘去受罪的人。
陶一鸣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东西。
他的话也启发了陶氏,赶紧和儿子收拾东西去了。
章晓岚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奶娘两个不听她的。
可有这样两个人无论如何都在自己身边,章晓岚怎么可能不感动?
忍着眼泪回房睡了,辗转半夜迷迷糊糊睡了,再睁开眼睛,天已破晓。
三人在家好好吃了一顿,奶娘还早早起来把自家的粮食做成了干粮,看着马车里堆得满满当当,章晓岚眼睛酸胀,还是把眼泪忍了回去。
鸣街鼓一响,三人驾着马车往城门赶去。
队伍慢慢移动,到了他们,城门守将看了路引,又看了看章晓岚的脸。
“你,不能出城,另外两人可以。”守将指了指章晓岚,说完就要去看下一个。
“军爷,可是我这路引有什么问题?”章晓岚连忙下车拉住守将,想求一个明白。
奶娘他们两个不出城也没什么,她是必定要出去的呀。
“说你不能出去,你就不能出去。”守将指着马车,“你们走不走,不走就赶紧往一边去。”
“就是,你们出不了,别耽误我们出城办事呀。”
“也不知道是什么呢,若是良民怎么可能出不了城门?”
“哎呀,可别是楼里边的逃奴啊。”
队伍后边的人议论纷纷,章晓岚说着就要上前讲理。
“哎呀,军爷你看,这人还想大打人呢。”说着,那妇人就转到守将身后。
守将见了更不耐烦了,“你们走不走?若是不走,在这儿挡着道,我就让城防司带你们去牢里醒醒脑子!”
章晓岚担心女儿,如何能忍守将这样无理的要求?
守将说完,她就要伸手去拉。
她必须要他说清楚!
“你……”
“军爷,不好意思,我们回去再问问。”陶一鸣急忙抓住章晓岚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后,对着守将连连拱手道歉。
章晓岚还想说什么,被陶一鸣捂了嘴拖到马车上,赶了马车就离开城门。
“奶娘,你干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去?”章晓岚在马车里泪流满面,拼命挣扎,陶氏紧紧抱着她的两个胳膊。
“姑娘,姑娘,别去。”陶氏脸上透着不忍,但这个时候不能让章晓岚失了理智。“那守将明显有猫腻,你且让一鸣把马车赶到暗处,待晌午了找守将问上一问。”
章晓岚怎能放弃?她的女儿如今生死不知,她怎能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
陶氏的力量越来越弱,车厢的窗帘突然掀开,“晓岚,不要这样,难道你想让守将以扰乱秩序为由将你关起来吗?那时,便是你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陶一鸣的话给章晓岚按下暂停键。
章晓岚不再挣扎,悲伤蔓延到整张脸,委顿在车厢地板上,双手捂脸,热泪从指缝间漏下。
陶一鸣两人没说话,偏开脸,不想看她的眼泪。
不想却看到另一个人。
“晓岚你看,那是不是周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