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门响了。“夫君,这么晚了为何不睡?”风瑶举着灯盏走进了书房。萧恪缓缓转过身来,烛火将他的眼瞳照得清晰,连同眼底的冰霜也清晰无比。“夫君?”风瑶又唤。萧恪看她像看陌生人,语调冰冷的问:“你是谁?”
可她只迈出了一步,便再也挪不动了。
她心知自己应该要上前阻止才对,可她看着萧恪欣喜的面容,却怎么也挪动不了半步。
“送入洞房!”
砰!砰!
屋外爆竹骤然鸣响,院里院外一片欢庆。
南璇只有一阵快要死过去的窒息。
她转身,夺门逃走。
三日后,越族要走了。
南璇捧着手里的酒坛ๅๅๅ,敲响了萧府的门。
再见到萧恪的时候,南璇觉得恍若隔世,成了亲,眼前的男人更加的成熟稳重了。
心里闷闷钝痛,险些又要掉眼泪。
脚边的白狼见到故主,低呜着想要靠近,却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夹杂着陌生的气息,不敢上前。
南璇将酒坛递给他:“我要走了,今天来见你最后一面。”
萧恪本不想接,见她僵持,只好转手给了一边的小厮。
南璇笑着看他:“你以前最爱喝的就是这个沉香酒,但我总管着你,不让你多喝。”
萧恪眉头微蹙,显然是不想听的样子,但是她没停。
“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喝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萧?有客人吗?”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风瑶笑盈盈的走过来,挽上萧恪的胳膊看向南璇。
言辞带着居高临下轻鄙:“又是圣女你啊。”
南璇住了嘴。
她的笑也僵了一瞬,但随即便强行扯开。
要走了,最后一面,她希望阿萧看到的是她的笑。
“我走了。”她说。
她退后一步,转身要走,脚边的白狼却一动不动。
“阿大?”南璇疑惑的唤它。
谁知便见,白狼望着风瑶,身体前倾,眼露凌厉。
南璇心里一沉,喝止还未出口,阿大便已经跃出。
“呀——!”
随着惨烈的女声响起,眼前一道剑光,萧恪怒不可遏的抽出剑向白狼刺去。
“阿大!”南璇下意识往前一扑。
剑刺入皮肉的闷声响起。
南璇抬头看着萧恪冰冷的眸子,又低头看着自己肩胛迅速晕开的殷红。
萧恪也没料到南璇会突然冲出来,替那只狼挡剑。
他松开手,却没再看南璇一眼,只小心翼翼抱起安然无恙的风瑶。
接着,一句话也没说,抱着风瑶便走了。
南璇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将剑从肩胛抽出。
她晃了一下,终究撑不住的倒下。
她的心好痛,像是被人生生掏出来,用匕首一片一片剜着,最后搅得粉碎。
离开盛京就在当日。
南璇离开得很快,连伤口都只是草草包扎。
出了城门,南璇没有回头。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依旧寂然。
队伍走了半月,快到南越时,却遇到了刺杀。
不知到底是谁,一定要她死,哪怕用几倍的人命堆,她随行来的族人全部覆灭。
身后是万丈悬崖,身前是数不清的追杀者。
与三年前多么相似。
南璇咽下嘴里的血沫,唤来同ʟʋʐɦօʊ样一身血污的阿大。
她蹲下身,喉间哽咽:“好孩子,回家吧,往前跑,不要回头。”
阿大舔了舔她混着血的眼泪,眼睛湿漉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南璇步步后退,不断斩断射来的箭羽。
崖底的风猎猎作响,卷起她的裙摆,吹动她的发丝。
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南璇望着直直飞来的箭,胳膊再也抬不起来。
一箭穿心。
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一阵风过,便沉沉的坠了下去。
是夜。
萧恪一身冷汗的惊醒,梦里那哀伤的眼神,和刺目的猩红都让他心里烦闷。
他悄然披上衣去了书房,命小厮拿壶酒来。
今晚他又是睡不着了。
从越族圣女离去后,他便重复在做一个噩梦。
可梦里的人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自己满心的不舍和绝望。
小厮端上酒,萧恪闭上眼,仰头灌下带着沉香气息的酒液,心口如火灼般难受。
他没在意,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
萧恪的身体却更加难受了,像是被无数只虫噬咬般酸胀,疼痛。
忽然,他伏身一吐,一只小小的虫子蹬着腿躺在地上!
如果南璇在,定会认出,这就是情蛊。
萧恪怔怔的看着不一会就死僵的虫子,一动不动。
咯吱——门响了。
“夫君,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风瑶举着灯盏走进了书房。
萧恪缓缓转过身来,烛火将他的眼瞳照得清晰,连同眼底的冰霜也清晰无比。
“夫君?”风瑶又唤。
萧恪看她像看陌生人,语调冰冷的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