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对着他说:“我没有错。”他表情空白了一秒,大概是因为我最近反驳了他许多次,让他也生出了一些“不被控制”的错乱,以至于他又恼羞成怒的讲:“时念!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给你低头认错吗?”我看着他拧着眉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突然笑起来。原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惹怒他也没关系,不顺着他也不会怎么样,不跟时年道歉也可以。地球还是一样的转,不会因为少了一句时念的道歉就停下。太可笑了,我竟然到今天才想明白这一点。
回忆是连接过去的桥,
也是困住自己的牢。
其实很多时候我心里清楚,太多痛苦的根源都在过去,只要不再回忆以前,
我好像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像被一枪击中似的,变成空气中随处可见的粒子,
辗转腾挪的重新合成了一个十多年前的我。
我看到还很年轻的我爸把我从摇篮里抱出来,
动作小心翼翼,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我看到他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放在肩膀上,笑着叫我的名字:
“时念,时念。”
他给我讲故事书,陪我去水族馆。
他把时年带回来那天,还怕我会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有情绪,
他好像很知道我没有安全感,也很知道我胆小敏感,所以一遍一遍的跟我说:
“时念,不怕,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只是他说的永远太短,
就算我在20多岁的年纪死掉,好像也不能成全他的永远。
我就像个小偷一样偷窥着许多年前的幸福,那明明曾经属于我,
却又好像从来不属于我。
心脏好像是烂掉了,大概因为疼了很多次,这样的麻木已经不足以让它再产生额外的感觉了。
于是我对着他说:
“我没有错。”
他表情空白了一秒,大概是因为我最近反驳了他许多次,让他也生出了一些“不被控制”的错乱,
以至于他又恼羞成怒的讲:
“时念!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给你低头认错吗?”
我看着他拧着眉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突然笑起来。
原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惹怒他也没关系,不顺着他也不会怎么样,不跟时年道歉也可以。
地球还是一样的转,不会因为少了一句时念的道歉就停下。
太可笑了,我竟然到今天才想明白这一点。
时念就是时念,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未婚妻,不用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也不用讨好谁祈求谁的原谅。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少了时念也没关系。
“你没有错,可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爸爸。”
这话成了彻底激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到他充斥着怒气的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就连我妈都看不过眼的朝着我骂。
只是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太清了。
无外乎是一些“没良心的”、“不懂事”这种之类的话。
听了多了也就没感觉了。
熟悉的耳鸣顺利的抢占了我所有的感官,连带着胃里抽搐的疼痛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扶好墙,就被冲过来的我妈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其实她没用很大的力气,大概是她也没想到我现在这么脆弱。
总之眼前一片黑暗笼罩的时候,耳鸣声逐渐褪去,像涨潮的海水退潮一样带着嘈杂不明的混响,
一个耳熟的声音带着凉意在我耳侧响起。
“这里禁止喧哗。”
紧接着我浑身一轻,被人打腰横抱了起来,他胸前的铭牌晃呀晃,晃得我头晕,
我看了许久才认出上面的字:
“内科主任医师 沈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