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个事?”他显然是知道,语气里还表现的前所未有的淡定。我眉头一下蹙了起来,“前天你为了救我差一点手都没了,宁龙他是傻子吗?你觉得他看不出来,他要是被抓,什么都不管不顾,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巴拉巴拉分析了一通,电话那头却传来程煜的低笑。“我都不怕,小妈怕什么。”我脸色顿时黑沉,“你昨天在我胸口留的红痕,都差点害死我,你说我怕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停了,我怔了一下,还以为是信号不好电话断了,扫了一眼才发现还在通话中,差不多过了三秒,听筒里传来他的声色,骤然冷了几分。
“宴厅对面是广州最高的大楼,狙击手和条子的人都有便装埋伏,我们的人也封死了那条道上各个进出的道口,宁龙是跟杨爷混的,杨爷那边请帖都收了说会按时到场,他不可能驳杨爷的面子,到时候只要婚宴一结束,天罗地网他没有跑出去的可能。”
严钊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心头咯噔了一下,猛然反映过来。
赵爷一直做走私生意,香港最大的港口被宁龙管着,之前他们一直合作的还挺和谐,就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事宁龙扣了赵爷的货,狮子大开口从过路费要到抽成,赵爷容不下他,才会特地让我和程煜去这一趟。
一是试探他的态度,他这么不配合,那就以自己嫁女的名义,把他诱来广东,直接配合政府的人来一出瓮中捉鳖。
这样就算别人说起来,赵爷也是先礼后兵给足了面子的,宁龙那边给脸不要脸,谁也挑不出赵爷的错处。
可宁龙混到今天,谁都不是傻子。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挟持我逼迫程煜放弃抵抗时候眼里的深意。
他绝对看出来我和程煜有什么了。
一想到这,我的整颗心都像被揉成了一块。
宁龙跟赵爷不会见面,我自然不怕,可真要到兵戎相见撕破脸这一步,指不定他到时候嘴里会说出怎样的话!
我端着盘子下了楼,吴妈看到我原封不动拿下去,问是不合胃口吗?
我摇了摇头,说赵爷在谈事,让吴妈上楼帮我把礼服先熨一遍。
等到吴妈上去,我立马拿出手机打给了程煜。
我心急如焚,偏偏他那边还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被接通。
铃声一直响到最后一秒,我几乎都以为他在忙婚宴的事没带手机,才传出来低沉的男声。
我把电话放在耳边问他,“赵爷设局要抓宁龙的事,你知道吗?”
“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个事?”
他显然是知道,语气里还表现的前所未有的淡定。
我眉头一下蹙了起来,“前天你为了救我差一点手都没了,宁龙他是傻子吗?你觉得他看不出来,他要是被抓,什么都不管不顾,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巴拉巴拉分析了一通,电话那头却传来程煜的低笑。
“我都不怕,小妈怕什么。”
我脸色顿时黑沉,“你昨天在我胸口留的红痕,都差点害死我,你说我怕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停了,我怔了一下,还以为是信号不好电话断了,扫了一眼才发现还在通话中,差不多过了三秒,听筒里传来他的声色,骤然冷了几分。
“所以你意思昨晚他看了你的胸。”
我呼吸莫名一滞,“你都叫我小妈,他看我胸有什么不正常吗?”
电话里面是死一样的静默,哪怕是隔着手机,我仿佛都感觉到他动了怒意。
只是莞尔,我又听到他回答我,抓宁龙是赵记辉的决定和打算,我打电话给他也没用,他不可能改变赵爷的决定。
“但是你一定有办法让宁龙张不开这个嘴。”
他像是被逗乐了,“我让你不用怕赵记辉,我能护着你你都不信,你却觉得我能在赵记辉眼皮子底下堵住宁龙的嘴?”
他顿了顿,又轻笑着说,“就算真可以,可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是别人的女人,又不是我的,算下来怎么都不划算让我因此大动一场干戈。”
程煜的声音很轻,带着玩味的笑。
我脸色有些难看,刚想辩驳楼道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我指尖一顿,连忙挂掉了电话。
片刻之后就看到赵爷和严钊一块走了下来。
赵爷扫了我一眼,看到我一个人拿手机在楼下,问我跟谁打电话。
我背后冒起一阵冷汗,还好我听到动静反应的快。
我不动声色收回手机,“跟苏姐,苏姐约我晚上吃饭,我说赵小姐婚宴给推了。”
赵爷点了点头,走进餐厅,“你可以约晚上,今天来了一些政府官员,婚宴时间定在的中午。”
我看了一眼客厅的钟,九点半,订婚这种午宴,自家人都得比宾客提前到场。
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是不出席,可赵爷这意思显然是要把我带上,他四十多岁的年纪,原配走得早,出席这种场合没有女伴也说不过去。
我赶紧上了楼,换礼服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给程煜发了条消息,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不要紧,可我不能,尤其今天赵家的婚宴这么多人,赵爷还特地带我出席,一旦宁龙嘴里吐出半点关于我的字眼,哪怕不是真的,宴会上的人出去一说,也都三人成虎了。
赵爷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情妇丢他的面子。
短信却像石沉大海,一直到我们出门没有回音。
赵爷难得穿了一身西装,肌肉紧实的男人穿西装很好看,有一种瘦弱男人穿不出的味道。
除了眼尾几根细纹,他脸上找不到半点岁月的痕迹。
我挽着他的胳膊出现在会场,不少早到场的人纷纷把注目礼投到我身上,称赞着问这是赵太太吗,说赵爷年轻的时候就风度翩翩,现在迈入中年也丝毫不减当年,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说被赵爷迷住就迷住了。
没有哪个功成名就的男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有魅力,钱权他们都有了,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哪怕事看上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唯独改变不了的是他们日渐老去年龄和身体。
赵爷对这些话很受用,他心情很好的接了几杯那些前来奉承的人地敬酒。
我跟在一旁,也浅酌了两口,火辣辣的酒液滚下喉咙,后劲冲向头顶弄的我顿时有些发晕,我放下酒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缓一缓,刚要开口,宴厅前面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到赵梦溪挽着程煜的臂弯正自楼梯上缓缓下来。
赵梦溪一席盛装,洁白的纯白缀满了细钻,璀璨的琉璃灯一打上去,衬的她美艳的如同坠落凡尘的仙子。
程煜没怎么打扮,只做了个发型,但他的皮相身形在那里,几十块的地摊货都能被他穿出超凡的气场,更别说他身上的西服不用看都知道起码是十几万的高定。
旁边的宾客看到眼前一幕纷纷感叹这对璧人多么般配,前去送上祝福。
赵爷没有上前,看着程煜和赵梦溪在哪怕面对的都是GD省最有钱有权势的人间都应付的游刃有余,他神色中的满意几乎溢出眼底。
我默不作声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上依旧空空一片。
我不知道是程煜太忙到底没看,还是他看了如他所说,觉得自己稳坐了赵家姑爷的身份,哪怕宁龙到时候说什么,也影响不了他,所以他不想没吃上羊肉再惹一身羊骚。
我莫名觉得窒息,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宁龙晚点来,直接一出没就被警察逮捕,又或者索性不给赵爷这个面子。
可事实往往就是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我在心里刚默念完,身后的门口猛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我听到有人惊呼喊了一声是杨董事长,随后场内不少的人都纷纷朝门口靠拢了两分。
我顺着那些人惊叹的方向回头,就看到十几个保镖鱼贯而入在两侧开路,最后进来走在中央的男人,一眼看着就比赵爷大少不上,他一身唐装十分华贵,抬眸间扫视过来的气场,却叫人不敢小觑。
我直觉这就是严钊所说的杨爷,下一秒,就看到宁龙也带了不少保镖,紧跟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
赵爷搂着我率先朝那人走去,他叫了一声杨爷,伸手和其交握。
杨爷笑着回应了一声,“什么爷不爷的,江湖我都退出好多年,早就洗手不干了,也就是道上一些兄弟捧我,还叫着这个名头。”
他说完,回头递了个眼神,旁边的保镖立马抱着一个木盒走了上来。
那盒子应该是沉香木做的,靠近鼻息间就闻到一股淡雅的檀香。
盒子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尊雕刻无比精细的白玉观音像,观音的身上还镶嵌了几颗宝石,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凡品。
杨爷笑着说道,“赵家小姐定亲这消息给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刚好前阵子欧洲的文物拍卖会上得了这尊观音像,觉得很适合赵爷。”
谁家朋友女儿订婚会送这种东西,供观音佛像这种东西的人,一般信佛,不会杀生。
我总觉得杨爷还有别的意思,像是暗指宁龙的事。
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赵爷皮笑肉不笑的勾唇叹了口气,“观音是好,可惜我这个人素来不信这些东西,不过既然是杨爷心意,那我必然好好收藏。”
赵爷说完抬手让人收了下去,轮到宁龙的时候,他笑了笑,“前两天,赵姑爷上了我的游轮,当时船上出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追捕间,不小心误伤了姑爷和赵太太,宁某一直觉得心里有愧,正好趁着今儿个备了份厚礼,来给赵家赔罪,赵爷心胸宽广,定不会计较才是。”
宁龙说完,他身侧保镖立刻端上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盒子一打开,我的呼吸猛然停了一下。
里面放着的是一顶皇冠,我一眼认出这东西我之前在一档拍卖会上见过,是欧洲皇室一代女王曾带的,当时被一个香港富商以1.5亿的高价拍下,所以到现在我都记忆尤深。
可当时这皇冠上面镶嵌的钻石都是原色的,眼前这一顶却被换成了一排硕大通透的绿宝石!
我指尖猛然一紧,抬头就看到宁龙的眼神像一条毒蛇一般,意味深长的凝视着我——